下一滞,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向浴室外间的更衣室走去。
拉上了裙子后面的拉链,系好了腰带,整理妥当了裙摆,温禧默默地看着巨大的穿衣镜里的自己。
果真是好颜色呢,温禧惨戚地一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银色纽扣,红绳已经断了,大概是意味着自己和小哥哥之间那脆弱的联结也已经断了吧,还是莎士比亚说的好,“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我们绝不应该走的离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
下了楼,斯蒂文森面有忧色地看着她,温禧掠了掠鬓发,朝老管家微微一笑,“斯蒂文森先生,我去客房冲个澡。”
“温禧小姐,您自便。”
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都在干同样的事情,洗澡。
莫傅司全身浸泡在浴缸里,双肘撑在浴缸宽阔的边沿上,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天花吊顶上是绿松石颜料和赤金描绘的明王,拥抱着曲线婀娜的明妃,含情脉脉地对视,红唇接触在一起,两人以交股跏趺坐姿于莲花座上,看上去非常亲密。四周还绘有佛教八宝:宝伞、金鱼、宝瓶、莲花、法螺、吉祥结、宝幢和法轮。
楼下的淋浴房里,温禧如同一支亭亭玉立的荷绽放在水气里,水温使得她周身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桃粉色,温禧闭着眼睛,任由水洋洋洒洒地浇在她的脸上。水细而密,涌进她的口鼻当中,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兜头盖脸地袭来。她努力屏住呼吸,直到再也忍耐不住,才猛地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嘴角挂着一抹浓重的苦笑,怎么办,她的心里,原本只有那么一个清凉的少年,现在一个冷酷的男人不知道何时也进驻了她的一颗心里去。也许真像他嘲讽的那样,她确实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何况她还有来自于母系的不良基因。
擦干身体,温禧穿上浴衣,迈出了浴室。
雷声轰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不时有闪电划过天际,竟然是瑰丽的蓝紫色。空气中布满了一种潮嗒嗒的感觉,梅雨季节就是这般讨厌,温禧觉得心头烦恶不堪,恨不得再洗一个澡,洗掉满身的潮气。
楼梯上方的吊灯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墙壁上精致的赤铜攒花灯还幽幽地吐着红色的光线,温禧抬脚上了楼梯,红色的光射在她的脸上,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蛇猩红的信子,一捻又一捻地伸缩着。温禧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到了莫傅司的门口,屋内光线有些暗。温禧静静地立了片刻,这才走了进去。刚转过五页屏风,就看见莫傅司只在□裹着一条浴巾,正站在罗马窗下,窗户半开着,风雨争先恐后地扑打在他身上,连他脚下的地毯都被雨水打湿了变成了深色,温禧甚至觉得一脚踩下去会咕吱咕吱地冒泡儿。
风雨里他像一尊沉默的石膏像,脊柱在身体中线形成一道清浅的凹槽,温禧陡然有一种想用手去触摸那条流畅华丽的线条的冲动。
莫傅司缓缓地转过了身,他白晰的胸膛上满是水珠,正顺着肌肉的组织纹理往下流,在房间晦暗的光线下,性感极了。
“过来。”低沉的男声像月光下的天鹅绒。
温禧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她无法拒绝他,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无法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