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只觉得耳畔嗡了一声,旋即气血上涌。
唐格拉尔仍在洋洋得意:“艾娃一介女流,能在尼亚行省叱咤风云……这种事你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了。她自己是年老色衰,但把别的什么人送上一些达官显贵的床总还是可以的,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凭此上位,自然最清楚个中门道——”
赫斯塔沉下脸:“……艾娃回宜居地任职的时候就已经五十多岁了,子爵。”
“是吗?”唐格拉尔眨眨眼睛,“但我听说——”
一把银叉突然从左前方飞来,几乎擦着唐格拉尔的鼻尖而过,随后斜插进他面前的木桌里——大半个叉尖已经没入了木桌。
唐格拉尔半张着嘴,愕然望着眼前这把差点削了他鼻子的银叉。
“……手滑了。”远处维克多利娅稍稍侧目,那双总是笑吟吟的眼睛此刻十分阴冷。
唐格拉尔喉咙动了动——他忽然发现刚才离桌的那几个水银针似乎都以同样的目光望着他。
他收敛地往后挪了挪位置。
赫斯塔已经放了刀叉,她闭眼靠着椅子,把手放在腿上,仿佛在进行餐后小憩。
在桌面以下,她的十指正止不住地轻颤。
过了片刻,唐格拉尔又干笑了一声,“……看来摩根女士在你们中间声望挺高的哈?”
赫斯塔睁开眼睛,她垂眸看着自己的餐盘,轻声道,“不清楚,我和这个人不熟。”
唐格拉尔稍稍放心了一些,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说也是,这种无凭无据把人抓了关起来的老婆娘能是什么好人呢……刚还说某些人不护短呢,德性——”
话音未落,唐格拉尔突然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有什么东西从斜侧飞来,狠狠地砸中了他的侧额,直接把人掀翻在地。
那东西砸中唐格拉尔后直直地飞上了半空,下落时被赫斯塔稳稳地接住了——那是个铜制的苹果,是餐桌上用来压硫酸纸的物件。
赫斯塔轻轻把苹果放回桌面。
唐格拉尔跪在地上,攀着桌面直起腰,他额侧血流如注,五官因为痛苦而扭作一团。
“……是,是谁!!”
“哎呀,我怎么也手滑了……”特里莎惊讶地捂住了嘴,表情满是关切,“子爵先生还好吗?”
“愣着干什么,”维克多利娅看向一旁惊得说不出话的管家,“还不赶紧找家庭医生过来!”
管家如梦初醒,连忙往外跑去。
维克多利娅已经健步走到唐格拉尔跟前,她一把揪住子爵,把他提上了椅子。
“怎么说呢,东西不能乱吃,话最好也不要乱说,有时候人也摸不准究竟是什么地方没注意,就忽然丢了性命。”维克多利娅睥睨着眼前人,“这是我个人一点不足挂齿的人生经验,也分享给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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