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伦步子顿住,微微攒眉。朝堂上品级相去不远的同侪私底下大多以表字相呼,范循今日干脆连表字都不叫了,直接喊“魏大人”,真是连样子都不想做了,唯恐他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讥诮之意。
他如今也是正五品,与范循同秩,不必像从前那样有所顾忌,闻言只是略转头道:“多承垂询,区区不过奉旨讲授于青宫。”
范循佯佯笑道:“魏大人真是春风得意,升官跟成亲全赶在一起了,不知魏大人婚期定了不曾?”
魏文伦觉得范循近来都十分奇怪,似乎总有意无意针对他。皇帝提他做左春坊左庶子的确是破了大例,但他觉得这根本不足以令范循如此耿耿于怀,因为范循的后台比他硬得多。
那么原因到底何在呢?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婚事?但这太荒谬了,范循不是深慕于二公主么?这事满京皆知,两人怕是都快成亲了。
魏文伦回身道:“尚未定下。范大人是预备届时来喝喜酒么?”
范循目光霎时冷下来,脸上却还带着笑:“这可不一定。”心里冷笑,你可不一定能把人娶回去。
魏文伦见范循神情古怪,知他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当下作辞,冷着脸走了。
楚明昭这头见楚明玥与柳韵说得入港,垂眸想,待会儿她用了午膳,就差不多可以告退了。然而正在此时,内侍突然通传说太子驾到。
楚明昭猛地回神,面容僵住。
楚怀和刚送走众讲官,就打着来寻太子妃的旗号往这里赶。他一现身,柳韵就有些不自在,但楚怀和全没在意这些,一过来便笑嘻嘻地说要帮几个妹妹推送秋千。
如今各自年纪都不小了,但楚怀和端着兄长的架势,从来不知避嫌。楚明玥、楚明岚跟楚怀和是一房兄妹倒还好说些,但楚明昭这个隔房的堂妹就比较尴尬了。
这一架秋千上吊了四个画板,正好坐她们四个,楚怀和装模作样地问柳韵要不要打一回秋千,柳韵神色极不自然,推说不必,楚怀和便没再理会她。柳韵见状竟似是松了口气。她原本是来找楚明玥说话的,如今被楚怀和搅和了,便也没了心思,正欲寻个由头起身作辞,就见一宫人匆匆来报说侯夫人跟宋姑娘递了牌子求见。柳韵闻言,当即顺势辞了众人。
是江阴侯夫人和宋娇来了。
楚明昭忍不住想,这对母女不会是来告长姐什么状的吧。
她正望着柳韵离去的背影暗忖,楚怀和的声音便响在耳畔:“妹妹想什么呢?”
楚明昭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楚怀和阻住:“妹妹不打秋千么?我来给妹妹推。”
楚怀和好色且喜新厌旧,东宫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选侍,可楚怀和仍旧不断染指身边的宫人。太子虽贵为皇储,但私下里与宫人有染会被视为行止不端,所以染指宫人实际上是不成文的忌讳。然而如今的楚怀和是独苗,倒也不怕楚圭拿他怎样。只楚怀和到底畏惧他那心狠手辣的父亲,并不敢太放肆。
楚明昭隐约听闻楚怀和还有个特殊的嗜好,她觉得八成十分少儿不宜。
楚明昭不肯再坐回去,推说父亲要她早些回去,当下便要走。楚明玥却不待她迈步就将她一把拽回了画板上,笑说她来了都没正经打秋千,怎能轻易就走。
楚明昭突然转头,冷冷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