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梓琛又说,“有时间咱们把合同签了吧?”
许可答允,“这几天我在厂里,你可以过去找我。”
“有些细节问题,你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许可笑笑:“当然。”
而后,就此别过。
步入酒店之前,姜允诺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许可并没有上车。
他倚在车旁,略低着头,点烟。他用手拢着打火机里冒出来的火苗,手心里仿佛藏着一个橙色的光球,在那个瞬间照亮他的侧脸,半掩的眸,还有微皱着的浓黑的眉。
他站在那里,英俊而陌生。
这样陌生而平静的氛围,像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玻璃,她憎恶着,却又不敢去击碎。终于,就在她即将绝望的片刻,他抬头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然后,他侧过脸去,看向路旁灯光闪烁的车流。
进到房间里,陈梓琛看上去有些奇怪,才关上门就要吻她,在往常,他并非如此主动的人。
姜允诺想也没想的避了开去,有些时候,下达指令的并非大脑,而是心。她的心早已疲倦不堪。
“今天好累。”她说,便要去浴室。
陈梓琛拉住她,低声问道,“又不可以吗?”
“不舒服。”她发现自己连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说。
“回国一个多星期,你每天都不舒服。”他的指控是成立的,没有能够反驳的余地。
“水土不服吧。”她说。没办法的,她没有办法可以抗拒自己的反常。对于陈梓琛,她是有些内疚的,除此之外,她不敢也不能想太多。
洗完澡出来,陈梓琛坐在床边看电视。他随口问了句,“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她想了想,“有三个月了吧。”
他仿佛在斟酌什么,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太仓促了,关于结婚的事?”
“你觉得呢?”她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陈梓琛笑了笑,“我就是这么问问。”他说,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姜允诺拿了本书,窝在沙发里读着,顺便做了面膜,还可以晾干头发,她不喜欢用电吹风,她不希望头发向干草一样失去光泽。她希望,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看上去不会太糟糕。可笑吧,她想,这就是她,很真实的又无力掩饰的她。
过了一天,陈梓琛见雪停了,便说要和她一起去厂里签合同。
姜允诺看了看窗外的积雪,问,“不是可以用传真的吗?”她这么说的时候,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姜允诺,总是有着过多的欲念,虽然那个欲念极其简单,只是想借着旁人的辅助,多看他几眼而已。然而,她却觉着害怕。
人类的欲望,最初一点一滴的流露出来,逐渐的,会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