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侯惠在归府的途中,就先遣了一部曲前去傅嘏家中问彼翌日行踪,但因为傅嘏还未归家,便在府前候着。待到署公罢了还与友人坐谈的傅嘏归来,得悉夏侯惠有事寻他,便连家门都不入就随着部曲来博昌亭侯府了。
用他的话语来说,是两家离得也不远,且距城内宵禁时间还早。
再者,他也知道夏侯惠军务繁忙、难得归家宅一趟,便不用拖延到翌日了。
夏侯惠对他的到来很是欣喜。
待请入家宅闲谈了几句后()
,便直接将事情说了,问他意下如何。
“承蒙稚权高看,不以我愚钝而表请为从事中郎,我岂能推辞邪!”
他是这么说的,且还起身作揖致谢道,“我虽不才,但也愿以绵薄之力,供稚权驱使。”
“兰石言重了,言重了!”
也让夏侯惠笑容洋溢满脸,连忙起身还礼,且不吝称赞道,“有俊才如兰石者拾遗补缺,此后我无有案牍之劳形、无忧智短才轻之困塞,乃必然也!”
言罢顿了顿,还加了句戏谑言,“我今夜便修表,翌日便奏闻于天子,不让兰石有寻悔的机会。哈哈哈~”
“哈哈哈~”
傅嘏亦然大笑,连连自谦,“稚权高看我了。”
二人又闲谈了片刻,傅嘏便以天色将暮而作别归去。
但他在离去之前竟还举袖低声,对送出府邸外的夏侯惠与丁谧说了个事。
“先前我便与稚权相善,今稚权复举我名于天子耳,我就不将自己做外人看。稚权,我素来与荀奉倩相善、闲来不乏饮宴坐谈,故而也偶然间得悉了些许消息。嗯,先前彦靖兄作贺司马子元成亲,应是看见何颖考在席了罢?乃不知为何,何颖考有怨稚权之意,且近来与司马子上、曹长思很是亲近。稚权当自察之。”
荀奉倩是荀粲、荀令君幼子,是个醉心在玄理学术之人,故而夏侯惠听完就略过他了。
但何曾对自己有了怨念、且还与司马昭以及曹肇关系变得很近,夏侯惠就不能不重视了。
要知道,先前夏侯惠还在淮南时,曹肇可是特地让其弟曹纂告知他,声称夏侯献、秦朗与曹爽三人朋党将欲对他不利,且还声称自己两不相帮来的。
如今,竟是和司马师媾和到一块去了?
就是司马师。
夏侯惠甫一听罢,就知道司马昭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以司马昭之智给其兄提鞋都不配,更莫说没有司马师的点头,就胆敢与曹肇这种宗室子弟有交情了。
“稚权,此莫非就是吴温舒所言的quot弹弓在下quot者?”
归来书房后,丁谧便径直推断道,“只是我弗能解,如曹长思、何颖考与司马子上等人,为何对稚权有了怨仇?”
“彦靖,乃司马子元,并非子上。”
夏侯惠纠正了句,然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与何曾没有过交集。
但加上了曹肇后,他就能猜到所谓的恩怨,无非是权势而已。
只是他想不通,司马师是图什么啊!
明明都被禁锢了,且与他现今都没有利益冲突啊,为何倏然就将矛头对准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