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天子曹叡对我已然有了猜忌之心?
“我何德何能,竟得如此浩荡君恩!”
满腹匪夷的夏侯惠,担心自己情绪起伏被乐良发觉,便连忙冲着天子御驾的方向拱手,诚惶诚恐作言。话落,又在脸上推起笑容,且喜且急而发问道,“对了,不知乐司马所督五百骑,乃是出自哪一营?”
“大多自游击营选拔而出,少数是越骑校尉部老卒。”
同样向着天子御驾方向拱手致意的乐良,作肃容说道,“不过,陛下以淮南乃前线,不乏战事,故而另准我从原先麾下豹骑挑选五十人为什长。是故将军不必担忧此曲骑卒战力或无法临阵问题。嗯我胆敢谓之,隶属将军的五百骑可匹淮南守备千骑也!”
呃,是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游击营与越骑校尉部啊!
还好,还好。
若皆是从豹骑中挑选而出,那我真就时刻要担忧自身倏然迎来“君恩浩荡”了
“壮哉!”
稍缓心绪的夏侯惠,颔首盛赞,“有乐司马此言,何愁御贼吴时功业不建!”
“那是自然!哈哈哈~”
对此,乐良也没有谦虚,而是昂然自得畅怀道,“若非精锐,岂敢附将军驥尾邪!”
二人且行且谈笑,几是北邙山庄园映入眼帘后才各自归所属。
而夏侯惠原本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愈发不好了。
他有点想不通,天子曹叡为何倏然让乐良给自己当部将。
因为就在数日前他还与孙叔密谈过,也有绝对的自信,自己阴畜小儿之事朝野上下皆无人知晓!
奇哉~
究竟是何故,令天子遣以心腹随我左右?
而已然在庄园内的天子曹叡,此刻已然频频举盏与公卿、近臣以及北伐鲜卑录功诸将邀杯畅饮。
偶尔的,目光还会往录功将率那侧的席位瞥一眼。
待见到属夏侯惠的坐席犹空时,他心中也有些困惑:不是让乐良私下去告知稚权以显朕恩宠不减了吗,为何彼迟迟不至?
是的,曹叡并没有猜忌夏侯惠之心,而是出于宣恩以及爱护。
宣恩很好理解。
能让出身天子亲军虎豹骑的将率当部将,这种恩宠殊荣莫说秦朗了,就连自幼便与天子亲近的燕王曹宇都没有!
而爱护,则是那日召见时,得悉了夏侯惠想历练多地凭借实打实的功绩,来洗刷宗室大将与谯沛督率升迁太快的非议后,曹叡便有了以精锐随身保护的心思。
没办法啊~
观夏侯惠此数年戎马,不管性情还是行事风格都太像其父夏侯渊了。
先前在淮南贪功弄险就不多提了。
此番北去并州呢?
被遣去奔袭马城的时候,他竟只因为与秦朗置气便将白马义从、幽州精骑与内附魏国的东部鲜卑游骑皆给遣了归去,仅以七百豹骑与一千骁骑营而往。
虽说最终夏侯惠战胜而归、不负所托,但曹叡事后得悉了犹不免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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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暗中骂了好几声“竖子秉性难移”!
原本宗室大将与谯沛督率就青黄不接,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夏侯惠让他觉得梓才可期,哪料到此竖子竟将自身性命当儿戏!不知以社稷为重而吝命!
曹叡是真的倍感无奈。
也是真的担心陡然哪一天,就迎来八百里告急声称夏侯惠临战死难了~
故而,他权衡了好久,最终才忍痛将乐良外放了。
就是忍痛。
要知道,以乐良的能力与资历、忠贞以及功绩,若是外放出地方至少是个实权的杂号将军,督腹地一州或前线一郡兵事;而继续留在洛阳中军任职,则会改任为坐营副将,成为一营实权主官。
尤其如今正是洛阳中军将要迎来改制之时。
本就无多少心腹爪牙可倚仗的曹叡,是真的心有不舍啊~
然而,在虎卫营与虎豹骑这两支天子亲军之中,除了乐良与夏侯惠有过交集且相处融洽外,曹叡也没有合适人选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