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两万漠北骑已然进入他部落月余时日了。
仅仅是日常吃喝就让他部落不堪重负、族众怨言滋生了。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昨日,从东而来的信使给他带来了最新消息。
从平城南下抵达北平邑的轲比能,已然与魏军主力对持,且双方都开始尝试着进攻了,且白马义从、内附魏国的东部鲜卑骑与隶属魏北中郎将的幽州骑都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这也意味着他可以不必再担心两万漠北骑被发觉了。
且信使还带来了轲比能的口信。
让他这翌日便引着本部与漠北骑东去高柳城,为伏击魏军做好准备了。
一切都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战事胜利的曙光已然出现,如何不令人壮志踌躇呢?
郁筑革建走出穹庐,看着朝阳中里马城的残垣断壁,心中也开始憧憬着中原王朝在北疆统治与威信迎来分崩离析的那一刻。
是的,如今的马城是一片废墟。
在先前田豫出塞依托马城固守待援,坚持到牵招援兵赶来后,合兵将轲比能杀得大败并追击,令鲜卑各部落伏尸二十余里的那场战事后,郁筑革建便让族众这座城池给夷平了。
泄愤与亡羊补牢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缘由,是他誓要寻田豫报仇雪耻、将魏国边塞夷平的决心。
无独有偶,在洋河支流之畔,夏侯惠也同样壮志踌躇的看着刚刚被夷平的鲜卑前哨点,同样也沐浴在了偷袭马城的胜利曙光之下。
驻守在此地的百余鲜卑游骑斥候,豹骑将率仅用了不到半刻钟就将之戮尽了。
之所以这么顺利,一来是虎豹骑的无愧天下骁锐之名。
在有心算无心且是幽州斥候告知这些鲜卑游骑的日常活动规律后,一战而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另一方面,则是这些鲜卑游骑斥候懈怠了。
他们昨夜就得到了郁筑革建的口信,得知魏国幽并二州可出塞而战骑兵皆出现在了北平邑,故而觉得警戒的职责已然完成、可安安心心的酣睡,缓解一个多月以来紧绷的心弦了。因而在被袭击的时候,身为斥候的他们有不少人竟死在了睡梦中。
并不知道此中缘由的夏侯惠,对此也有些意外。
原本,为了万无一失,在豹骑将率引百骑发起袭击的时候,他还亲自引着两百骑在外围提防有漏网之鱼跑回去报信的,但却连引弓搭箭的机会都没有。
彼贼子郁筑革建的族众,竟如此不堪一击的吗?
还是我低估了虎豹骑的战力?
心中带着这样的疑惑,夏侯惠下令两百骑以扇形合围搜寻草丛中是否藏着鲜卑族众,自己则是策马来到杀戮处,带着昨夜引路的幽州细作一一核对死去鲜卑游骑的数目。
而刚刚历经厮杀的豹骑将率,连溅在脸上的血滴都不顾擦一下,就匆匆迎上来,有些赧然的告罪道,“将军,在下麾下骑卒都太久没有临阵了,一时没有收住手,以致没有留下活口,还请将军降罪。”
嗯,在袭击之前,夏侯惠就叮嘱要留一两个舌头拷问讯息的。
“乐司马莫要自责,有无活口无关紧要。”
虽心中有些不快,但事已然,故而夏侯惠也没有表现出来,含笑宽慰了声,“且今日我目睹虎豹骑之威,无愧天下骁锐之誉也!亦可断言,有乐司马及麾下骑卒同往马城,必一战令鲜卑胡虏丧胆也!”
“哈哈哈~将军过誉。”
闻言,豹骑将率畅怀,虽眉目间尽是自得但犹谦言道,“此乃彼鲜卑胡虏不堪之故,且此番我军以山崩之势催压而下,换做其他骑卒亦能一战而定也。”
待自谦罢,见夏侯惠正策马缓缓而行一一清点着鲜卑斥候的尸首,以及随他而来的其他骑卒已然跳下战马扒着尸首的衣物,又忍不住好奇发问道,“将军可是在担忧有遗漏之人乎?方才我麾下已然清点过了,共一百一十二人,与昨夜我军细作禀报的人数一样。还有,将军为何让这些骑卒扒胡虏的衣物?此些衣物不值钱,且我等虎豹骑乃天子亲军,随征时不需要割耳录功。”
已然清点过了?
这才刚刚结束厮杀啊~你们哪里来的时间清点尸首?
不由,夏侯惠侧头而顾,微微挑眉眸露疑惑。
而豹骑将率似是也知道他的疑惑,径直回道,“嘿,我麾下骑卒许久未临阵了,皆临阵而喜,且各什长在袭击之前便私下作赌约,以孰什斩杀更多为乐呢。故而战斗罢了,末将便从各什长口中得知胡虏受诛者有几多了。”
原来如此。
夏侯惠恍然,先是不吝夸赞了虎豹骑几句,然后才解释道,“虎豹骑骁勇善战,以一当十,必然也!而我让将士扒鲜卑胡虏衣物,是一胡虏衣物可令我军一骑在此番夜袭中,可以一当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