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对促成此番偷袭皖城计划的夏侯惠,带着一缕亲切也就不足为奇了。
尤其是夏侯惠也很识趣啊~
每每孙礼在聚众人商讨细节,问到夏侯惠是否有无其他想法的时候,夏侯惠总是如此作答:“末将不曾督兵临阵,不敢妄言。如若太守以为末将或可堪一用,还请尽可吩咐,末将定依令行事,登锋履刃死力而为!”
谦逊之人总是讨人喜欢的。
军前计议几乎成为了一言堂的孙礼,在部署各部职责时,也给予了夏侯惠一个在破城时有“重在参与”的机会。
原本,在满宠最初的规策中,以夏侯惠与曹纂本部新军当不得精锐之称,故而让他们在偷袭皖城之时,引本部皖城之东塞道,截断皖城与居巢之间的联系,避免从皖城逃窜的吴兵奔去居巢示警。
是的,满宠根本没有让他参与破城的意思。
反正只要新军参与此番战事,就是达到了天子曹叡的目的。
且贼吴在皖城外侧也是不少屯田点的啊~
夏侯惠与曹纂引着新军将这些屯田点拔了,斩首、俘虏以及缴获的数据都不会差。对于组建成军不足一年、初番临阵的兵马而言,已然是大放异彩了!
何必还要让他们去参与破城?
万一,素来喜欢擅自行事的夏侯惠,再次胆大妄为的做出些什么来,令此番偷袭功亏一篑呢?
兵事,不可不慎也!
岂能不先将不安定的因素给剔除掉。
而现今孙礼仍是让将军张颖本部袭破皖城,但让夏侯惠与曹纂引半数新军随去策应;另一半新军士卒仍是去塞道拦截。
说得好听是策应,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是让夏侯惠与曹纂多沾些功绩。
重在参与了不是?
若是一切顺遂,以曹魏宗室与谯沛元勋子弟常常越级升迁的惯例,到时候在庙堂录功封赏的诏令中,应该就会这样记一笔:惠与纂随庐江太守孙礼、将军张颖,越大别山脉袭皖城,拔之,有功。
对于这样的安排,夏侯惠与曹纂欣喜莫名。
而将军张颖与乐方都也没有意见。
理由,一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与宗室子弟争功,
另一则是他们与夏侯惠等人也很熟悉。
先前夏侯惠打算去寻李长史帮忙物色一二深谙军阵厮杀的将率,来帮忙督促新军演武之时,半路偶遇张骑督,张骑督便推荐了张颖和乐方。
理由是张颖和乐方本部一直都是轮值戍守在合肥城前哨的兵马之一,士卒对军阵之事很是熟悉,且还对吴兵的战术很了解。
所以,夏侯惠便在寻李长史的时候,便指名问可否让张颖和乐方本部的将佐来帮忙。
李长史自是不会拒绝的。
在张颖与乐方本部从轮值归来寿春城的那两个月,直接让他们与新军驻扎在一起了。
这便是他们不反感的最大缘由。
若是夏侯惠与曹纂有功绩了,他们脸上也会有光。
毕竟,新军也算是他们督促训练出来的。
尤其是,他们并不担心夏侯惠与曹纂跟过去,会给破城带来什么变故。
因为根据细作陆陆续续打探归来的军情,让他们知道皖城可谓是不堪一击!只要能顺利翻过大别山脉,破城便是手到擒来!
并非他们妄自尊大,又或者是鄙夷吴兵不堪。
而是缘由有三。
一者,乃是皖城城墙不高且不算坚固。
自从孙策袭击张勋夺庐江郡伊始,皖城不管是归属魏国还是吴国,都难改不到十年就要被攻破一次的命运。频繁的战事拉锯,让此地的黎庶百姓锐减,粮秣与物资匮乏,自然也不会有足够的民力以及物资将城池修筑得很坚固。
其二,则是守御城池的吴军兵力寡少。
自从石亭之战后,魏国淮南战线转为防御为主,吴兵也不会在皖城谷地斥重兵扼守。
且与魏国接壤的舒县才是防御重心,吴国将大部分兵力都屯在那边,位于后方的皖城,守备兵力自然就稀疏了。
再者,吴军以水师称雄。
如若魏国兴兵犯舒县的时候,精锐水师可以从舒水、皖口来救援。
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斥太多兵力在后方的皖城了。
其三,便是守将的缘由了。
如今吴国驻守皖城谷地的庐江太守,乃是将军严圭。
严圭在江东名声不显,但也曾有功绩。
在魏文曹丕东征(公元223年)时,曹仁率军来攻濡须坞,而孙权遣骆统领兵前来助濡须督朱桓。
是时,正值朱桓遣一半兵力去保羡溪未归,魏吴双方的兵力悬殊很大。
骆统与朱桓私下定计,以偃旗息鼓佯作守备虚弱来诱敌深入,别遣两部伏兵在濡须中州外形成犄角之势伺机而动。
这两部伏兵,便是骆统与严圭所督领。
中洲乃是吴国安顿戍守濡须坞兵卒的家小所在地。
而驱兵而来的曹仁,以袭吴兵家小可瓦解吴兵斗志为由果然中计,且又自恃兵力优势,便遣大将常雕督诸葛虔、王双等人引兵五千乘油船别袭濡须中洲。
也被早就恭候多时的骆统与严圭击破。
常雕与诸葛虔被袭身死、王双被生擒,五千兵马几乎悉数覆没。
凭借着此战功劳,严圭被孙权依江东兵制增给兵马,不复再居别人之下当部将。
后来,他还参与了石亭之战,虽然作为后队兵马没有亲临一线杀敌,但却因为在后看押魏兵俘虏、控制当地百姓以及看守城池不被乱兵破坏等功劳,被孙权委以庐江太守之职,驻守皖城谷地。
其实,江东各部都知道,这并不算是升迁。
而是他才能也不算出众且兼年纪太大了,难堪征伐之事了,故而被孙权放在皖城养老。
嗯,幸运的话是养老。
若是时运不济的话,那就是马革裹尸。
因为不管是魏国还是吴国,驻守皖城的守将,几乎每隔数年就要死一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