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家中就数二人年齿最小、自幼一并便被督促读书与约束品行的关系,夏侯和与夏侯惠的感情很好。哪怕夏侯惠如今已经被赶出家门了,他都甘愿冒着被长兄夏侯衡责骂,也要让仆从送来了一些财物给“穷困潦倒”的夏侯惠使用。
也不算多,约莫值一万钱吧。
但夏侯和还没有出仕,家中每个月给予的例钱并不多,这已经差不多是他三个月的例钱了!
故而,夏侯惠听罢,心中也泛起了感动。
一边恶趣味的想着夏侯和日后知晓,自己已经有了阳渠西端产业后的神情,一边叮嘱孙叔,让他岁后给王肃家中送些礼物时,顺便问能不能抄录些孤本回来赠给喜好文学的七弟。
另一波拜访的人,乃是司马师的僮客。
与以往只是投书信不同,他此番还让僮客带了些礼物。
声称这是他前些时日从南阳宛城带回来的特产,正值逢年过节之际略表心意,不值什么钱,让夏侯惠不要回绝云云。
嗯,就是一些腊肉、干果以及笔墨之物,还真就不值什么钱。
但以如今夏侯惠被庙堂诸公不喜,而他仍然一如故往同书信且送来礼物之举,便当得“礼轻情意重”之谓了。
对此,夏侯惠没有什么感触。
大不了,日后“浮华案”爆发、他被禁锢的时候,自己也一如既往便是。
“六郎,七郎与司马家转来的礼物,我已经让子复先行送去阳渠坞堡了。”
禀报完来访之事后,孙叔还添了句自己的处置。
子复,是孙叔次子孙娄的表字。
孙叔有二子一女。
长子孙侃则是早就成家了,与已然出嫁的女儿都是定居在谯县——夏侯惠收养的那些小儿,说是让孙叔主事,但实际上却是孙侃在操持的。
次子孙娄年方十九,尚未成家,便随在身边使唤。
不出意外的话,孙娄日后也将会子承父业,接替他成为夏侯惠的管事。
毕竟,孙娄也算是夏侯家的家生子。
“嗯,如此最好。”
轻轻颔首,夏侯惠抬手抹了一把黏在脸上的雪粒,继续说道,“孙叔,过了除夕子复就是弱冠之年,也该成家了。这样吧,你寻媒人给他说门亲事,聘礼什么的直接从家中取就好。”
“好,谢六郎。”
孙叔对此没有意外,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还有,孙叔,你让子复慢慢接手家中杂事吧。”
夏侯惠继续说道,“我现今有了些产业,也养得起更多人,伱待子复可任事后,便再去收一些小儿来养。此事只有交给孙叔,我才敢安心。对了,新收的小儿别养在谯县了,太远,不便利。”
“好。”
孙叔依旧是很平淡的作答,想了想,便又确定了句,“六郎之意,是养在京师吗?”
“如若能养在京畿之地自是最好。若不能,在弘农、河内郡或者兖州也行。而且京畿之地,衣食住行等皆耗费甚巨,孙叔自己看着处置就好。”
“好。”
“对了,阳渠坞堡的四十多户徒附,孙叔也留意下,若是他们家中小儿资质不错,也可以出资让他们读书习武。”
“好。”
新岁启封,太和四年(公元230年)如期而至。
新气象也随之而至,就在仲春二月时,天子曹叡颁发了两个诏令,皆是关乎人事。
一者,是以大将军曹真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司马懿为大将军,以扬烈将军、领辽东太守公孙渊为车骑将军。
此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略知军国大事的人,都知道天子这是为伐蜀作绸缪了。
至于为何还封了夺叔父之位自立的公孙渊嘛~
此番伐蜀动用的兵力、物力都很多,而贼吴与蜀国同盟,或许会出兵策应,故而曹叡以官职来安抚鞭长莫及的公孙渊,让他安分一些。
另一,则是诏布了“郎吏课试法”。
以兵乱以来经学废绝、后生进趣为由,诏郎吏学通一经才任牧民,博士课试,擢其高第者,亟用;浮华不务正业者罢黜。明眼人都知道,此“课试法”是针对京师内清谈沽名、相互标榜风气的。
原本,这两件事都与夏侯惠无干。
但吴质竟在此时上疏了,也让他寻到了雪耻以及被外放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