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舆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是被刘聪毒杀,兄长,那刘聪脑子不清楚,心胸狭窄,易怒易爆,不仅我,陛下也被他毒害了。”
赵长舆一听皇帝也被毒杀,惊的一下站起来,片刻才铁青着脸坐下,“陛下一死,凡我晋人必与刘聪不死不休。”
赵仲舆点头,“所以我才说他脑子不清楚,他俘虏了陛下和朝臣,分明有希望转为正统,偏他既不善待晋人,也不善待陛下和晋臣。”
说到这里,赵仲舆顿了顿,才将皇帝在刘聪那里受辱的事说出。
听说皇帝竟然被刘聪逼着穿布衣在匈奴的朝堂上执壶倒酒,还被逼着当堂作诗、跳舞,赵长舆气得脸都青了,满眼怒火的直视赵仲舆,“你也是无能之人,身为尚书令,竟能让陛下受此侮辱!”
赵仲舆无话可说。
赵长舆素来不是好相与之人,对外人还愿披着一道温文尔雅的皮,对自个弟弟,他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直接将人从里到外骂了一顿。
“你从小就蠢笨,本以为我走后你能独当一面,没想到即便做了尚书令,还是如此无能,皇帝受辱,你既不能阻挡,替他陈情,也不能带着皇帝扛着,保我晋国风骨,你活着有什么用?”
都成鬼了,赵仲舆还是被骂得脸色通红,胸膛急剧起伏,他瞬间做了决定,他不要跟他哥住在一起!
他嚯的起身,闷声道:“所以我死了!”
赵长舆双眼冒火的瞪着他,竟敢和他顶嘴了。
赵仲舆转身道:“兄长若无事,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拿我的祭祀,找住的地方。”
虽然还没问清楚阴间的运转模式,但……他扫视一眼这间书房,这里面有很多熟悉的东西。
他扫一眼书案上摆着的《法华经》,上面的字迹很熟悉,甚至连封面的那一页墨点都那么的清晰。
那是前不久他烧给他的,自被俘虏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出路,想生死,想晋国的未来,也想家族和天下百姓的未来。
心难定时,他就默写《法华经》,心中的不甘和胆怯就慢慢消散,最后才坚定下向死之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稀里糊涂的烧给赵长舆了。
他那时突然理解了兄长,做家主真的很难,如果是兄长,他一定能做得比他好吧?
不管是做家主,还是国家大臣,他被人称为朝廷千丈松,自他死后,王朝的确就没落了。
可是,他就是千丈松,他也不要再与他住在一起了。
他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赵仲舆转身就要走,既然他烧的东西他能烧到,那人间烧给他的东西,他也能烧到。
他死了,且是死在刘聪手里,以含章的为人,怎么也得大肆祭祀他,钱财东西一定不少,不然那些鬼差和于仲吉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
他自己去取东西,自己买个房子住,绝对不依靠他!
赵长舆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叫住他,“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
赵仲舆道:“我都死了,死前又被俘虏关在匈奴军中,外头的事全然不知,既然最近死了这么多人,兄长去找其他人问就是,何苦逮着我一个人问?”
他要是好好的问,他当然愿意说,但以他兄长的脾气,一定会谈着谈着就又骂他。
他都成鬼了,为什么还要受这个委屈?
赵仲舆转身就大步朝外走,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赵长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