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口石磨前都站着一个人,正往水磨口添加豆子,豆子被碾碎后挤压出来,掉进磨沟里,等多了,工人就用稻草绑成的小扫子将豆粉扫下进木桶里。
赵瑚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竟不用人力?”
蹲在角落里的沉如辉听到声音,起身,“你是何人?”
赵瑚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沉如辉穿着青色布衣,刚才蹲在木杆伸进来的前端,被第一口水磨挡住了,他没看到人。
赵瑚抚了抚胸口,抱怨道:“你这人怎么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沉如辉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工匠,也不像是懂水里和水磨的人,便不搭理他了,继续蹲着琢磨起来。
赵瑚见他竟然不搭理人,气得吹了一下胡子,左右转了转问,“庭涵呢?快把他叫来,这个匠人怎如此的目中无人?”
赵瑚的亲随连忙安抚他,“郎主,三姑爷好像就在外面。”
赵瑚就气势汹汹的找出去,但外面是院子,有人扛着麦子和豆子进出,送往各个房间,但就是没有傅庭涵啊。
赵瑚扭头问道:“人在哪儿?”
亲随就指了木栅栏上的一道小门道:“我刚才看到三姑爷就从那儿出去的。”
赵瑚立即上前,一把拉开木门,抬脚就往外走,谁知外面竟然是一条大水渠,他一脚差点踩进去。
他稳住身形,往前一看,就见傅庭涵卷着裤腿站在一条竹筏上,手上正拿着一根棍子在比划。
“记下,四尺三。”
傅安忙用笔记下,他仔细的收好本子,生怕弄湿了,一回头看到赵瑚,连忙告诉傅庭涵,“郎君,七太爷过来了。”
本来还想近前检查一下大水车运行状况的傅庭涵回头,见赵瑚正瞪大眼睛看他,就道:“回去吧。”
傅安连忙划回去。
傅庭涵光着脚踩在沟渠边上,然后跳过去,“七叔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作坊看完了?”
赵瑚摇头,见他在水渠里洗了洗脚,然后就拖着一双木屐,顿时惊住,“你,这作坊,这些事,竟还要你亲力亲为吗?”
傅庭涵疑惑,“怎么了?”
赵瑚看了看他湿透的裤腿,还有些泛红的指窝,不由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道:“庭涵啊,是我们赵家委屈了你。”
他道:“你要是觉得委屈,我替你和五哥说一声,你们这婚事就取消吧,你来我这边,到时候我把我家中的作坊都给你管,赚到的钱你三我七,如何?”
兴冲冲来和赵瑚相认的赵含章脸一下冷了下来,站在赵瑚身后幽幽地问道:“七叔祖,你说什么?”
赵瑚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看到赵含章,不由发脾气道:“你们这作坊的人怎么都喜欢吓人?开口之前不会先出个声让我知道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