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晞捏紧了手中的缰绳,脸色铁青,“再派出两队人马往洛阳方向找,务必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幕僚低头应下,等盛怒的苟晞上马离开才抬起头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明宅的匾额,叹息一声后上马离开。
明预这一走,不知要死多少人。
他猜的不错,苟晞满腹怒火没处撒,便找了相关人员的麻烦。
首先是地方里正,作为里正,治下丢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他竟没发现,该斩!
然后是城门的士兵和守门将,明预出城,他们毫无预警,可见他们检查得多不仔细,也当斩;
然后是他府上的幕僚,官吏等,纷纷受罚,就连明预遣散的下人也被找回来好几个,全都因为没有上报而被杀或是被重罚。
杀的人太多,城中气氛紧张起来,就算这事似乎与普通百姓无关,街上的行人也变少了,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大将军而枉送性命。
动静不小,连宫中的皇帝都听说了。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明预跑去了哪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下首恭敬处理公务的赵仲舆,皇帝若有所思。
“赵尚书,明预是去了洛阳吗?”
赵仲舆微顿,倒也不隐瞒,躬身应了一声“是”,道:“阎亨死后,明预兔死狐悲,便想离开,臣想起他在洛阳时和含章倒说得来,因此举荐他去洛阳了。”
皇帝心中讥笑,温和的道:“何不入宫应职呢?”
他道:“以明预的才华,封他一个侍中又如何?”
赵仲舆不以为意,“苟将军若不喜,执意要杀他,陛下要保他,不免伤了和苟将军的感情,他也是不想陛下为难。”
明预谁都会投靠,就是不会投靠皇帝。他连自己都需要看苟晞脸色行事,明预怎会觉得皇帝能保住他的性命?
赵仲舆要不是身后还有一个赵含章,他死了会惹怒赵含章,苟晞就算是当堂杀了赵仲舆,皇帝也只是伤心一阵,绝对保不住他,更别说报仇之类的了。
赵仲舆躲在皇宫里,也只是躲过苟晞最愤怒的那一个点,只要过了那个点,等他冷静下来,他就会明白,他赵仲舆杀不得。
除非,他想和赵含章开战。
赵仲舆目光闪烁,垂眸看着桉上摊开的公文,就不知道赵含章会怎样平息苟晞的怒火,若不能平息,接下来他在郓城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苟晞颓废怠政的时间还不长,手底将士的行动速度还很快,命令一出,他们便如勐虎下山一般遵从命令扑往各个方向。
元立他们已经很小心,但在靠近边界,快要越过兖州之时还是被发现了。
明预身体不好,他此时正靠在车壁上剧烈的咳嗽,感觉到喉咙微甜,他没有犹豫,接过亲随捧上来的碗喝了一口,将喉间腥甜咽了回去。
他低声道:“告诉元将军,兵分两路,一辆车继续往洛阳的方向,我们加快速度,转弯去豫州边界,给赵驹将军传信,让他过来接应我们。”
明预捂了捂心口,沉声道:“我有预感,他们追上来了。”
亲随立即应下,下车去找元立。
元立没有多犹豫,立即遵照他的吩咐,分出一辆车和两个人护送,剩下的人则和他们走。
没人知道明预病情似乎加重了,因为他的镇定,队伍中的士兵也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