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笨,识字艰难,实在是读不下去,倒是做随从还可能。”
这世上,有聪明的人,也有愚笨的人,而这个时代的文字实在是太难认了,一般聪明的人都需要很艰难的学习。
而一般不聪明的人,就很难学得下去,学堂便会建议他们只学一些常规用字,然后着重去学手艺。
比如种地。
没错,种地也是一项手艺,于是孩子们的家长便在他们上这堂课时把孩子领回家,挥着鞭子让他们在自家地里学习,所有的问题他们都可以回答。
和以前他们稀里湖涂跟着长辈种地,一直到成年,长辈离去才慢慢掌握种地的精髓不一样,如今西平十岁左右的孩子都能背得出来二十四节气,并对着农时背出种地需要做的事。
有很多的东西,连他们的父母都不知道呢,可算让他们长了见识。
话题拉回来,被耿荣拒绝的孩子们停下脚步,只能在原地用力蹦着和赵奕挥手,“公子,你若要随从,一定记得要来选我呀,我很便宜的,也学了很多东西了。”
耿荣和赵奕道:“奕公子不要往心里去,您要选随从,可以去学堂里选,不过得准备多一些钱。”
“为什么?”
“因为要从学堂里要人,须得把他们这些年的束脩花销全都结算才行,”耿荣道:“这是去年女郎出的新规,就是为了让学堂里的学生有更多更好的出路,而且学堂出来的人绝对不能签死契为奴,只能签雇人的活契。”
虽然到洛阳后耿荣和赵奕没有交集,但他却隐约听到一些传闻,何况他是西平人,父亲曾是西平县主簿,对于赵氏嫡支两房的争斗,他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他怕赵奕惹出祸端来,到时候给女郎添麻烦就不好了,因此叮嘱道:“在豫州,女郎的命令便是律法,凡是在此范围内,所有人都要听从女郎命令,就连坞堡里的五太爷和七太爷也不能例外。”
赵奕嵴背一僵,他知道赵含章今非昔比,却不知她在豫州的影响力竟如此大。
连五叔祖都要听从于她,难怪祖父会一退再退,甚至绝口不再提族长继位之事。
赵奕还在想,他们一行人进入坞堡。
赵奕看着繁华的坞堡,一时有些恍忽。
他都多久没看到如此繁华的景象了?
坞堡内的道路不是很宽,只能容三辆马车并驾,所以路上只有两条车道,剩下的位置是给马和行人通过。
和坊市分开的洛阳不同,在这里,前为商铺,后为居所,赵奕回过三次坞堡,在他记忆里,虽然房子的前面可以做商铺,但真正用上的人家不多。
坞堡里的人还是多以耕种为生。
但现在,道路两边前面的门都打开了,里面琳琅满目,什么商品都有,买东西的客人也很多。
骑马经过,他还能听到里面的人在大声地讨价还价,有些人的口音一听就不是豫州的。
耿荣将他们送到老宅便离开。
赵长舆在的时候,他们这一房就没分家,一直叫着大房二房,但其实他们的老宅也没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