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老?祖,藏月道君。
月无?垢初登合道,境界不稳,身为他的祖宗,藏月道君又怎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乱跑?万一夭折了,上哪说理去?
这不,刚出门就摊上事儿。
幸好跟来了。
藏月道君愁眉苦脸拦住李照夜:“我?家这小辈,确实装了点,喜欢得罪人,别说神主你了,就连我?也时常忍不住想抽他!”
李照夜语气幽幽:“那你拦着我?,不让上?”
藏月道君苦笑:“老?月家也不能断了香火呀——你看我?这都把年纪了,要是再生个娃娃,辈分怎么算?给个面?子,回头?我?自己削他怎么样?”
几句话的功夫,天空异象迭起?。
银色月华与秋水红霞厮杀惨烈,银红交织的波纹不断向着四面?八方一圈圈荡出,掠至视野之外。
洛洛手中剑刃划破月光,撕出一道道流淌的痕,像是银河坠落九天。
她的火焰也不断被打散,破碎狭长?的焰尾拖曳在身后,仿佛濒死的火蝶。
漫天绚丽耀眼的色彩之间?,两个人忽然凝出身形。
她的剑尖指着他心口?,月轮戟锋利的月弧对准了她的脖颈。
下一瞬,便?决生死!
洛洛不避不让,“铮”一剑直出。
月无?垢瞳孔急遽收缩。
对方不要命,他却不能不顾惜羽毛。
若是硬拼,即便?成功击杀洛洛,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境界一旦跌落,从此?再无?重修的可能。
他知道藏月道君已经来了。
既然老?祖宗已经拦下李照夜,自己大可以慢慢周旋,何必用?尊贵之躯去与草根硬碰?
心念一定,指诀一变,月无?垢飞身后撤。
洛洛:“啧。”
她蓦地抬眼,秋水剑上映出一双灼灼逼人的眼睛。
“姓月的,你真是个大怂包!”
她提剑追上,飞身直斩。
月无?垢淡声:“杀你,毫无?意义?。”
洛洛冷笑:“杀我??你得有那个本事!”
修炼和杀人是两码事。
像她这种被杀惯了的人,聊起?各式各样的死法,简直了若指掌,如数家珍。没人比她更有经验了。
相?比李照夜,月无?垢这点杀技是真不够看。
月无?垢想要击败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修为碾压她,和她硬碰硬,把她打伤打爆,瓦解她的战斗力?——正是知道自己劣势所在,洛洛才故意攻得那么猛,装也要装出十成十的嚣张气焰。
她赌对了,这个怂货果?然不敢跟她换命。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调度漫天月华,从远处攻击她,“某从来不做无?意义?之事。”
“呵!”洛洛抡着燃火长?剑,左冲右突,一次次逼近他。
“轰嗡!”
她越战越狂。
藏月道君的脸色渐渐阴沉。
月无?垢爱惜羽毛,不愿以伤换伤,一直被洛洛压着打。
再这样下去,怕是胜负还没分,境界先不稳。
多少都是个麻烦。
“过了吧?”藏月道君转头?望向李照夜,“既然无?冤无?仇,何苦定要不依不饶?”
李照夜竖手:“哎,话别说满,谁说无?冤无?仇了?那是生死之仇。”
藏月道君哦一声,奇道:“我?家小子甚少出门,不知又是何时何地与尊驾结下如此?大仇?”
李照夜也不与他废话,抬手摸进乾坤袋,左右掏掏,“呼”一声取出一具尸骨,往藏月道君面?前一摆。
“别说我?冤枉他——看清楚了,这致命伤是谁的手笔?”
只见骸骨之上赫然一道月轮暗伤。
修为到了此?等地步,哪个不是心细如发洞若观火?
只一眼,便?能看出是月无?垢下的手——月轮戟是本命神器,唯有月无?垢本人能够驱使,赖不到月染尘的头?上。
藏月道君心中微沉。
如此?看来,这二人竟当真是来寻仇的。
再定睛一瞧,只见死者骨质疏松,修为在金丹之下。
只是个小修士而已。
藏月道君不觉松了一口?气。
“哎呀!”他拍腿叹息道,“这这这,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我?定不会轻饶月无?垢,要他如何补偿,只管告诉我?!”
李照夜懒笑:“说了,要他死。”他好心地指着尸骨,多解释了一句,“这个人与月无?垢才是无?怨无?仇,横祸加身,死得冤枉,怎么说?”
怎么说?
藏月道君心下轻嗤。
金丹之下,蝼蚁不如。踩死个把蝼蚁,又有什么好说?
只是死者既然与太玄宗搭上关?系,便?得出点血,
应付应付。
“好说,好说。”藏月道君笑道,“如今风雨飘摇,还是先以天下为重罢,等到解决了这场大祸,我?定亲自押着那小子上门赔礼!”
“道君!”“老祖!”
天道门众人纷纷上前拜见祖宗。
“这尸体……金丹初期?”一名执法队的弟子蹙眉道,“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浩劫当前,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能不能活到此?刻,尚未可知。”
“不错,少掌门就算误伤了他,那又如何?少掌门乃是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对这天下的贡献,岂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