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别的哨兵无论拥有什么能力都需要有一位向导来加强,他的向导只会削弱他。一个强有力的证据就是,迄今为止他的大半人生都在对自己感官的绝对控制下度过了。正因知道这一点,他选择不与任何向导结合,由此也自己剥夺了伦敦一族让他做首席哨兵的可能。很久以来,他就已经发现自己与别的哨兵不同。探险家ribburton,自他最近一次到巴拉圭的远征中发现了一种新的哨兵,他称之为“黑暗哨兵”。
好吧,burton自觉自己发现了它。但其实几百年来大多数宗族、家族都知道黑暗哨兵的存在,尽管它被安上了几百种不一样的名字。偶尔地,一位极为强大的哨兵会出现,他们从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成为宗族的实际领导者。在holmes之前,英国最近一位被记录下来的黑暗哨兵的确是一个最特别的存在,因为那还是一位女性。不是别人,正是伊丽莎白女王。她的强大不仅使她统领了当时欧洲最大的哨兵氏族,还统领了整一个大英帝国。当然,她有一位向导,robertdudley爵士。因为如果没有这样一位向导的存在,她的权力不可能到达这样的高度。
而这,对holmes而言,恰恰是另一个不想有向导的理由。他,正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生物,对家族政治完全没有丝毫的兴趣。不管这个城市现任的首席是哪个平庸的家伙,只要没有向导,自己都不会引起对方特别的忌惮。
但这一整个如此苦心建成又是如此严格维护的架构,现在正不断瓦解着,这一事实让他焦躁不已。他大脑中的水路满是裂缝,洪水满溢却没有明显道理,神游症状每天都在发生,而感官正陷入混乱。绝对的控制力曾经掌控着发条一般完美的感官,如今它正不断减弱。最严重的是,他的兄长继续向他施压,势头猛烈到他现在不得不每隔几天就赶出一个毫无个性像犬类一样的向导。
向导们是留不下来的,在他的整个人生中向导从未固定过。和水路的比喻完全不同,那些曾经试图与他结合的向导们都在瞬间被一种可以形容为“覆没于火海之中而不断为闪电所击打”的力量驱除到了他的大脑之外。holmes那不可阻挡的智慧,像庞大、恐怖而富有压倒性的潮汐与洪流,被他的感官能力所锐化而非钝化,抵抗着任何掌控、限制与理解的企图。面对这宇宙般大小的,由光和音组成的风暴,任何想要在它周围建筑墙壁的富有共感力的向导,都会迅速发现他们完全力不能及。以至于为了避免发疯,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撤退,通常情况下还会真的尖叫着飞奔出大门。没有人能够遮蔽或者缓和这样毁灭性的思维世界,正如没有人会试图从一个小茶勺中饮尽一整个大海。
哨兵协会又能指望什么呢?如今,尽管不再像几个世纪以前那样被当做人形的宠物来对待,向导依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被保护和限制起来。有如那些为婚姻而打扮自己的年轻小姐,被培养成有用的、忠诚的、低调而安静的人。类似于经过高度训练的侍从,他们被传授的一切都是以与他们结合的哨兵的利益为出发点,这也让他们大部分无知于世界上别的事物。他们迟钝无趣,没有见解和个性。holmes从想法上就憎恨着要与某个,用温和的方式来说,无知无觉而又百无一用的伙伴分享自己的人生。
holmes木然地瞪着他那个藏有吗啡储备的抽屉。那曾经十分诱人,以前他用药物的能量来使自己的精神脱离开焦灼不适的躯体,以保证能够在短时间内摆脱感官地处理事务。但现在它变得很凶险。少年时代后的第一次,他的各个感官正旋转着脱离他的控制,此时幻觉的危险实在太大。上一次投入由药物引发的幻想,结局是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救济院中,却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至于有人能认出他并叫来mycroft则纯粹是他的运气,也是他努力摆脱却还未成功的一次屈辱体验。
于是带着阴郁的心情,他躺在那里。他的身躯如今成了自己的敌人,他的大脑则渴求着能干些什么。
在这样的时刻,他会试着延展开他的感官们,让它们辽远宽阔到覆盖整个伦敦,再温和地顺着熙攘而下,一边倾听着、体会着、观察着。别的不说,对人性而言,这样的体验总有些能学到的东西。
明知道自己正愚蠢地冒着每日出现的神游症突然来袭的危险,holmes伸展开了自己的知觉。
越过正在她的厨房里忙碌的mrshudson,穿过大街上互相斗殴的小孩和旁边试图恢复秩序的巡警,掠过公园旁树上燕八哥的鸟巢,经过进行到一半的宗教仪式和从牧师嘴里飞出又迅速下坠的唾液,带过马车的车轮、行人的脚步,婴孩的啼哭、人的喊叫、爱或恨的哭诉、平凡的对话以及愤怒、喜悦、绝望、憎恨、热情、笑声,顺着泰晤士河柔和的波澜,直到建筑物的铿锵之声从……
码头!
holmes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跳起,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穿好鞋子带上外套,三步两步地冲下楼梯奔出大门。拦马车太麻烦,他的腿迈出冲刺的大步,然后不断加速,无视于面前不断跳开闪避他的人流。
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里。他只知道他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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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博士john·h·watson,在走下那艘小船时心怀感激地接受了渔人伸过来的援手。他受伤的腿好地不错,但走起来还是会不太平衡,更不能很稳地跳过从左舷到码头防波堤那段短短的距离。而且不管怎样在寒风中它始终会隐隐作痛。被提起来抱下船也许会小小地伤害到自尊,但watson的自尊早就挺过更严重的打击。
渔人,drewitt,是位哨兵,还是位颇为不一般的哨兵。他和他的向导,pendley,偏离了大多数普通哨兵如狼群般的生活方式,而将大海变成了他们的领域。他们很少上岸,有时几年都只与对方相伴,用他们捕捞的鱼在贸易航线上和别的船只交换各种补给。对于大多数航行在英吉利海峡、北冰洋和大西洋的船长与船员们来说,他们并不陌生。
watson最开始很惊讶,他们居然赶上那艘把他从战场带回家的大船,要求船长将这位正陷入绝望中的向导放下船,转而由他们自己带着他完成剩下的旅程。的确,那时其余乘客的情绪轰炸着watson,几乎要将他击倒了,但他完全不知道别的共感人士也能够感受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