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娟长相娟丽,家庭条件优渥,接受过高等教育,即便如此,在她父亲黄忍之心目中,如此出色的女儿仍然比不上一个男性继承人,抵不过他对传宗接代的渴望。
“婚姻有什么意义?可以合法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在这漫漫长夜仿佛永无尽头的一刻,惟希问自己,也问坐在她身边的卫傥。
卫傥太息,大掌将她的脸按向自己胸膛,在她额上吻一吻,“也许是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时,没人能阻止爱你的人守在你的身边,细数岁月留在你脸上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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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走廊忽而因猛然推开的产房门刮起一阵冷风,护士从产房内冲出来,朝着走廊另一头大声呼叫,“这边这边!快快快!”
有医护人员拎着两个天蓝色大箱子狂奔而来,急促的足音在静寂的过道中回响,一下又一下,似踩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长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唐心被声音吵醒,睁开眼坐正身体,惟希与邵明明齐齐站起身来,那边一边踱步一边与远在首都正准备登机赶回来的岳父通电话的曹理明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
要不是蒲良森及时抓了她的肩膀,邵明明几乎要扑上去问护士了。
“产妇出现羊水栓塞,现在正在急救!”护士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便接过两只沉沉的大箱子要返回产房。
“孩子呢?孩子没事吧?”曹理明急切地追问。
“孩子湿肺,在救治……”护士的声音消失在门后。
“刚刚送进去的是什么?”卫傥向跑得满头大汗的医护人员求证。
“……是、是血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医士抹一把汗。
惟希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羊水栓塞,她经手的理赔调查中曾经有一个产妇就是因为羊水栓塞抢救无效,合并大出血与多脏器功能衰竭,死在手术台上。死者家属无法理解,好好的生一个孩子,怎么就会发生这个衰竭那个栓塞,平时挺健康的一个人,就如此死去了呢?
新生儿还放在医院的保育箱里,死者家属就在医院大门前扯横幅、设祭坛、摆花圈,哭天抢地要医院赔他们妻子女儿,还他们孙女一个母亲。
惟希就在那样荒唐的氛围中艰难地调查取证,迫使自己了解什么是羊水栓塞,有什么原因可能造成这种后果。医生对前去调查的她直言,那名产妇原本有生还的希望。产妇胎位不正,送医时已经胎膜破裂,只家属立即签字同意剖宫产,也许就能避免之后的悲剧,可是家属坚持必须顺产,表示顺产的孩子更聪明,更健康。
医生万般无奈,只得按照家属的意愿,试图通过按揉腹部调整胎位,帮助产妇顺利生产。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接受她调查的主刀医生声音里透着深深疲惫。
此时此刻,惟希站在走廊上,整个人如堕冰窟。
她后来查过资料,羊水栓塞的发生率非常低,只有十万分之四到十万分之六,然而其致死率却高达百分之八十,是极其凶险的分娩并发症。
看起来十分健康的黄文娟,能不能挺得过这突如其来的并发症?惟希一点把握也无。
那边厢,曹理明还在与岳父通话,自普陀山夤夜赶回来的黄夫人走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见女婿与女儿的好友都守在走廊上,她疾步走过来,开口问:
“娟娟的情况怎么样?”
曹理明面色憔悴,“娟娟还在手术,医生说是什么栓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