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我给许越打电话说要去省城照看冷昕杰。
许越沉默了下后,同意了,派了冷啡送我去。
一路上冷啡绷着脸,不声不哼,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我去照顾冷昕杰,也懒得理他。
回到医院时,已经接近晚饭时候了。
我快步朝病房里走去。
“如果不行,那就退出美国市场,主攻亚洲市场就好。”我走进病房时冷昕杰正在接电话,剑眉拧成了一条直线,脸上布满冰碴,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愤怒。
我一看,他面前摆着笔记本,显然是正在工作了。
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我心里涌起股欣慰。
可以开始工作了,有情绪,这都好过茫目消极頽废,最怕他从此后一蹶不振就麻烦了。
“哼。”我轻轻走近去时,只听到他冷笑一声:“先把所有新作品转移到亚洲来,要快,至于旧作品的版权及ip有合同在手,如果他们一意孤行,那我们只能诉诸法律了。”
不知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冷昕杰听得很是愤怒:“如果官司一年打不赢那就二年,二年不行,三年,我就不信这个世道会没有公道。”
说到这儿,他愤然挂了电话。
我这才看到他情绪太过激愤,握着手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终是控制不住,将面前的笔记本掀了下去。
我看得心惊惊的,对工作要求严厉的冷昕杰我见过,严肃时也见过,甚至发怒时也见过,但他此时的愤怒却是前所未有的,这种愤怒中夹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的孤勇之气,怎么看都显得落寞凄清悲壮。
“杰哥,公司遇到麻烦了吗?”我走过去帮他捡起电脑放在一旁,在他床前坐下来轻声问道。
直到我出声,冷昕杰似乎才意识到我进来了,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我。
我看着他,担心地问:“杰哥,你没事吧?”
他昂着脸看了我一阵后,呼出口气,突然一下握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用他的脸噌着我的手背,微闭着眼睛,好久不说话,只有沉默。
我被他这种举动弄得有些不安,他身上的气息太沉重了,我竟不敢去打扰他。
“依依,你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一会儿后他放下我的手,抬头对我笑笑。
“哪里会呢,我答应了要推着你到后花园里去散步的。”我见他恢复了正常,忙笑着答道。
这时二个特护送来了热饭菜。
“杰哥,快吃饭吧。”我立即将他床头的挡板打开,给他张罗饭菜。
“好,谢谢。”他身体靠着床屏眉毛淡淡的。
我拧开床头灯开关,将饭菜全部悉数摆好,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他眉心里总有一股散之不去的愁云,这是我以前从没看到过的,以前,他翩翩风度,潇洒不羁,可现在这样的愁云似乎太不适合他了。
“快吃吧,杰哥,凉了对胃可不好。”我看他半天没动筷子,就轻声提醒着他。
“好。”他抬起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我则坐在旁边拿起手机起假肢来。
房间里很安静。
他这么年轻,是一定要安装假肢的。
我曾看到过一些断腿的,安上假肢后一样走路,与常人无异,我想冷昕杰也会一样的。
看着假肢,葛地,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卫程程。
那个曾经任性的女孩子也是被迫断了一条腿,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还记得当时在医院里时,她也是寻死觅活的,后来我离开京城后,听说汪淇涵带着她去了美国治疗,现在应该好了吧。
我想着往事,一时拿着手机呆呆地怔神。
“谁?”突然间,站在外面的冷啡厉喝一声,快速闪跃了进来。
我大吃一惊,抬起头来时,惊得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