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盟约破裂了。
正好,他也觉得这笔交易做不成。
祝辛不知道眼前的突发状况是什么,亚当斯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门禁卡:“待会儿找个地方藏起来,有机会的话从电梯出去。”
祝辛处于状况外,不懂扣下自己的亚当斯怎么忽然又要保护自己,没来得及问,桌上筹码已经散了一地,两边的人打起来,祝辛意识到这些人是冲他来的,有很多次都要冲过来抓他都被拦住,亚当斯带着他往两个包厢相通的门口移过去。
程林缓了一会儿才好一些,他敲了敲胸腔里绞痛的东西,想扬起不在乎的笑,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很讽刺,他是把断情绝欲玩世不恭写在脸上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被这么一个好笑的故事和丑陋的真相伤到。
他明知道程翰明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这也有可能是程翰明捏造的——这种烂俗的桥段找个三流编剧一天就能写十个,可他又在心里相信了,这些真相跟以往知道的那些真假掺半的零碎片段不一样,这就是事实真相。
他说着不在意,是因为他也是被抛弃的人,所有人对他都是一样,有价值就利用,没有价值就丢开。他连故事里那个蠢兮兮的梅生都比不上,因为甚至没人信他有真心。
他也是不被期待不被爱的人,老早就该明白,总告诉祝辛要认清现实,其实陷进去最深的压根不是祝辛。
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是不是跟小丑一样滑稽,他坐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给祝辛打电话,祝辛接起来的时候声音都在抖:“我在洗手间,外面好多人,有警察……我被灌了一杯酒,酒里可能有东西……”
程林踉跄了一下起身:“我叫人去找你,我马上去接你,你藏好别出去,我马上到!”
电话没挂,程林清楚地听到那边暴躁的踹门声,隐约的音乐,祝辛逐渐模糊的说话声。
“祝辛!醒醒,别睡!”
破门声传来,通话中断,与此同时路口冲出来一辆卡车,急促的鸣笛中几辆汽车相撞,车身失去控制。
张兴越赶到程林给的地址的时候警戒线已经拉起来,张兴越见了带队的人,立刻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办,扬声喊了句刘队,然而平日见了笑脸相迎的人一脸公事公办问他干嘛,张兴越说来找个朋友,那人说:“里面在查聚众赌博和违禁药品和聚众淫秽活动,酒吧里没几个干净的。”
张兴越懂了他的意思,叫他别惹祸上身。
这就不好弄了,想了想程林当时那个口气,肯定是要紧地不行了才会那么哥样子。
他把烟叼在自己嘴里拿起姿态:“是个小孩儿,什么都不懂,被人带过来的,不会参与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让我进去找找,不耽误你们办公。”
“是不是无辜我们会查。”兴许觉得这话太硬,张兴越也不好得罪,刘安说:“也是上头的命令,接到举报叫我们严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然后里面有人叫刘队,刘安说还有公务,扭头就走了,张兴越啐了一口骂了两句,给程林回电话,但是那边不知道怎么了,半天没接通,他给他们平时约酒局的群里发消息,问有没有谁能联系上程林,正焦头烂额着,警戒线旁边一辆车急刹,孙安急急忙忙下车来开门,还没过去,浑身血迹的程林已经推开车门往里冲,拦在警戒线外面的两个民警嚷嚷着问干嘛的,刚要拦,被一句滚开吼懵了。
面面相觑,才反应过来有人当街吼了人民警察,气笑了,打算找人拦住那个胆大不怕死的,孙安按着他们的对讲机说好话赔罪,给张兴越使眼色叫他速速发挥作用搬救兵,张兴越点点头,上旁边打电话去了,不多时,方才公事公办的人快步出来说没事,放行。
彼时程林已经冲进去,只见酒吧大厅蹲满了人,酒杯酒瓶东倒西歪散落一地,楼上房间正在挨个清点,眼花缭乱地环顾,没有祝辛。
电话一遍遍拨出去,那边始终是忙音,他抓住最近的民警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孩儿,那民警问:
“多大的小孩?”
“二十出头。”
许是年度kpi完成,那民警笑着:“这不满地都是?”
程林肩膀满脸的血看着还是怪吓人,那警察正要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程林已经推开他往洗手间去看了。
地上五层地下三层,那么多洗手间,祝辛会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又卡在这种地方我谢罪orz
(下周三之前会尽量日更,晚安晚安!
你也可怜可怜我
家门是被踹开的,祝辛在酒吧后巷被找到的时候倚着墙咬着胳膊不敢吭声,程林要带他走还乱七八糟挨了几下拳头,等到家的时候程林也撑到头了,把人放到浴缸里,拍他的脸喊他,祝辛没反应,上牙咬着下嘴皮,眉毛快拧到一起,温水放满了,但是跟过热的体温相比有点凉,温度刺激下祝辛终于有反应了,睁开眼看到眼前血淋淋一个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程林的声音,恶鬼的形象,药物作用下祝辛有恐怖的幻觉,感觉是素未谋面的亡灵来索命,惊恐叫着,水弄了一地,程林衣服也湿了。
他拧住祝辛的胳膊,心绪复杂又因为祝辛的事情惊魂半夜,此刻疲惫至极:“别动,我太累了,祝辛,你别闹。”
祝辛听不太懂,但是熟悉的浴室熟悉的香薰还有尽管血淋淋但是勉强能认出来的程林给了他一点摇摇欲坠的安全感,他终于松开咬的血肉模糊的下嘴唇,尽力从浴缸里坐起来,抱着程林的肩膀索吻,企图从亲密接触里脚踏实地脱离恐惧,然后吃了一嘴腥甜,嘴上沾了一大片猩红,舔着嘴角发愣,睁大眼睛辨认程林五官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