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满意地看了看她,心道这回让她吃苦也是件好事,起码是教会这妇人什么叫做识相了。
马车将他们拉到城东,余舒路上就叫了停,下车又扶着翠姨娘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地处偏僻的客栈,找了一间最好的客房安顿下翠姨娘和香穗。
“你们先在这儿吧,我让小二送热水和饭菜上来。”
余舒交待了一声,就要出去,翠姨娘一看她要走,生怕她一去不回,急忙叫住她:“你上哪儿去?”
余舒扭过头,看看她神情,便猜到她心思,扯嘴笑了笑,道:“我到外面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翠姨娘讪讪道:“那你快去快回。”
“嗯。”
余舒下楼去叫了小二,就在附近的街上兜了一圈,买了买该用的东西,顺便打听附近有没有租卖的民居,半个时辰后回到客栈,房门从里面关着,她敲了敲门,香穗问了两遍是谁,才谨慎地给她开了门,显然是害怕纪家有人追过来。
“我娘呢?”余舒没在外间看见翠姨娘。
香穗指着里间,小声道:“姨娘吃了东西,就去睡了。”
余舒点点头,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挑出来跌打的伤药,进到里面。
翠姨娘面朝着里,侧卧在床上,还打着呼噜,她昨天到现在都没睡好觉,精神一放松,又填饱了肚子,就昏天暗地睡了过去。
余舒坐在床尾,把被子掀开一角,捋起翠姨娘的裤腿,看看她脚踝扭伤的情况,将药酒倒出来,避开小指在掌心搓热,才按在她脚上揉动。
翠姨娘在梦中哼哼了几声,却没醒,下意识地想把脚缩回去,但被余舒牢牢按住,她扭了几次,便老实了。
香穗在一旁看着余舒动作,脸上难免有些感动,心想:姨娘总待姑娘不好,姑娘却还这么孝顺她。
好不容易给她上好药,余舒嘘出一口气,拿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给翠姨娘拉好被子,站起身,领着香穗到外面,嘱咐道:
“我买了换洗的衣物,晚上你给我娘洗一洗身子换上,穗儿,你看好我娘,不要出这屋门,饿了就喊小二送吃的上来,明天我再过来。”
说着拍拍这小丫鬟的肩膀,余舒便离开了……余舒早上出门,快到黄昏才回来,走到家门口,看见停靠在路边那辆外观华美的马车,顿了顿脚步,这才想起来薛睿昨天晚上提到,景尘后来去过忘机楼,说是今天会再找她。
犹豫了片刻,余舒抬脚走进大门,一眼就看见门神一样守在前院客厅门外的两个侍卫。
那两人同样瞧见她,一个转身对内说了什么,余舒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见景尘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前。
落日余晖下,依旧是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纤尘不染,人也还是那个人,却让余舒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同过去不一样了。
因为她此时看到他,心里装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奈。
“小鱼,”景尘看出余舒神色疲倦,一时就忘记昨日不快,关心地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余舒没着急回答他,走上前去,看赵慧和贺芳芝不在客厅里,才对景尘道:“进来说吧。”
两人在客厅坐下,面对着面,余舒取了被子倒茶,喝下一口顺气,道:“我今天去了纪府。”
景尘神情一动,问道:“你去看你娘?”
余舒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纪家的人觉得是我害死了纪怀山,昨日将我娘毒打一顿,关在柴房里。”景尘皱起眉头,道:“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
余舒自嘲一笑,“你帮我什么,你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认为那纪老头是我给害死的么。”
景尘愣道:“我何时那么说过?”
“你嘴上不说,你心里不就是那么想的,”余舒两眼直直地望着景尘,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开门见山地说白:
“如果不是我非要报复他们,让你撒谎陷他们于牢狱,再揭发他们盗题作弊一事,让他们祖孙走投无路,纪怀山也不会被逼无奈,咬舌自尽,换句话说,他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害了这条性命——你告诉我,你难道没有这样想过吗?”(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