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桂坊附近隐隐传来轰鸣的低音,舞厅地面随着节奏震颤,男男女女嬉笑蹦跳着,在污浊的空气里摇头晃脑地跳舞。
黑暗滋生着多巴胺与疯狂的肾上腺素,有人在这里艳遇,也有人藏在这里做鬼。
关应钧耸了耸鼻尖:“有蓝仔的味道,大家注意,有人在这里弄。”
蓝仔就是摇头丸。
“大家注意,先找大友哥再说,不要轻举妄动。”关应钧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分成两组,散开找。
友哥长什么样,全凭格罗夫的叙述。
众人只知道他镶了个金牙,右手没有小拇指,只有四根手指。
四根手指,有三根都带着戒指,据说是为了方便打人。
简若沉环视一圈,见外侧无人的卡座桌面上洒了些白色的粉末。
关应钧摸了一把,捻了捻,拍掉粉末后抬起手背,隔着手背闻了一下,“是da麻弄成的粉。”
丁高道:“前段时间西九龙查得紧,九龙城寨那一批抓出来,也毙了不少,这些人估计怕了,只敢搞这种劲头小的。”
港英对da麻和蓝仔的管控几乎没有。
“就是钻法律的空子,觉得有恃无恐了。”简若沉叹了一口气。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除非有个有绝对话语权且对毒品深恶痛绝的人能参与回归时的立法。
否则香江真不能养成大陆这种贩毒50g以上必死无疑的优良传统。
“不敢搞冰一类的,就算有进步啦。”张星宗道。
简若沉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侧身穿过被肾上腺素和欲望支配的人群,仔仔细细环视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目标。
“在那!”简若沉朝着友哥的方向昂起下颚,探手在关应钧裤兜里掏了掏。
关应钧神色有异,垂着头,咬牙切齿道:“摸什么?”
“帽子。”简若沉指了指头发。
关应钧深吸一口气,从工装短裤侧面的方形兜里摸出叠好的帽子,展开给简若沉带上,“以后别摸侧面的兜。”
简若沉古怪地调整了一下帽子,恍然:“哦,你是不是腿根怕痒?”
敏感的地方一般都会更怕痒,因为这些部位敏感神经组织更多。
关应钧:“……是。”
简若沉道:“好好好。”
两人说了几句,毫不耽搁,直奔友哥而去。
丁高不远不近的看着,心里刚升起一丝奇怪,转瞬之间又压下去。
正事重要,正事重要!
简若沉、关应钧、丁高、张星宗四人呈包抄形式将友哥团团围住,刚走进卡座,却见友哥身侧的男人突然暴起,将他的头摁在卡座的玻璃茶几上,喝道:“谁大爷的让你在我的厂子里搞毒品,你大爷的,想他大爷害死我是不是?”
一句话里三个大爷。
关应钧手一抬,下意识将简若沉往后挡了挡,“飞爷。”
简若沉:?
认识?
那人听到这声,立刻回头,见是关应钧,气势顿时就弱下来了,“关sir,您怎么来?”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又一脚踹在想跑的友哥身上,“你大爷的招过来的是不是!”
飞爷踢完又对着关应钧笑,“对不住啊,手底下的小弟不懂事,我会教训的。”
简若沉挑起眉,“飞爷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飞泉稀奇地瞥了眼被关应钧护着的人。
哎哟,关sir现在会享受了。
出来办案还带家属呢?
这半拉脸露着,小嘴那么粉。
他想归想,不耽误点头哈腰,“我清场,各位尽管查,行不行?”
“清场了,我们查什么?”关应钧扯起对讲,“毕婠婠注意,带人封了三个出口,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出去。”
李飞泉脸色一变,“关sir,手下的人搞这种东西真不是我本意,你们这样一封,以后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简若沉缓声安抚,“您还是想想怎么脱身才好。友哥完全可以说卖毒品是你指使的,你不配合我们调查,到时候难辞其咎。”
李飞泉立刻被说服了,但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要是关sir的家属,那现在西九龙警署警察的家属都这么专业了?
比他大爷的真警察还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