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上,除去新加的烫伤,侧面还有交错的浅褐色伤疤,后腰侧面甚至还有一颗圆形的弹孔。
简若沉边看,边拿双氧水在破皮的地方消毒,双氧水接触到破皮的皮肉,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办公室内悄无声息,只有关应钧压抑而轻缓的呼吸声。
简若沉擦完关应钧,又用双氧水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挤了一坨药膏在手心,后轻轻按上去。
凉意若有若无地附上来,关应钧差点蹿起来,又硬生生忍住。他脊背紧绷,脖颈猝然蹿红,青筋凸起。
很快,显眼的红色便窜上耳廓。
简若沉笑了一下,“放松点。”
关应钧吸了口气,“你用力些。”
简若沉语调平静:“用力擦不利于伤口恢复,而且会疼。”
关应钧深呼吸了一口气,隐忍着哑声道:“我想要你让我疼。”
他鬼使神差地说完,又恨不得把话捡回来,这话实在经不住细想。天知道他本意不是……
还好简若沉看不见他的脸。
关应钧蹙着眉,一张脸紧紧绷着,额角的青筋鼓噪了两下。
少年的手心只有一层薄茧,大概是以前做家务打工留下的,但抚上脊背时,又没有直接接触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药膏轻轻拍打。
若即若离,隔靴搔痒,拨雨撩云。
关应钧硬生生忍着这股痒意。
警署的药膏很快起了作用,冰冷的凉意从伤口扩散开,驱散了自烫伤起就蔓延的烧灼感。
背有多凉,心就有多热。
简若沉擦完了药,摊着蹭满了药膏的手站起来。
办公室内整洁干净,办公桌上只有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处处透着严谨和克制。但匆忙之下脱掉的衬衫却潦草挂在沙发的扶手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让人有些面热。
关应钧低声问:“好了?”
简若沉“嗯”了声。
关应钧披上衬衫,矮身抽出一张湿纸巾,转身抓住他的手,仔仔细细擦。
又湿又凉的纸巾带走手上黏腻的药膏,简若沉低垂着眸子,看到关应钧敞开的衣襟,心跳有些快。
他想起拜大仙那天关应钧说的话。
这个叫心动,懂了吗?
心动吗……
关应钧擦完一遍,又拿了张新的再擦一遍,确定指缝里清清爽爽了才道:“我刚才给舅舅打了电话,他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简若沉思绪飘忽一瞬,“勒处长?”
关应钧虚扣着简若沉的手没松开,脸上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他平铺直叙道:“想叫你一起谈录像带的事,东西毕竟是你的人弄到的。到时中心局的联络人也会来。就是国际刑警组织华国国家中心局留在香江的联络员。”
简若沉呼吸加快了些,“好。”
他轻轻抽了一下手,灼热的掌心立刻松开了。
关应钧站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抓出一小把糖放进简若沉手心,“维生素b的糖,馋了就吃这个,辣得斋烧鹅少吃,等休息了我带你去买咸蛋黄味的。”
简若沉看看掌心的糖,又看看关应钧。香江好时髦,90年代就有咸蛋黄味的小零食了?
他拆了一颗糖吃,表面的酸沙一下子在口腔里炸开,津液霎时泛滥。
天啊,好酸。
有趣。
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再抬头的时候,关应钧已经把衣服扣好了,走起来很平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像“跳舞的气球人”。
关应钧抬手,拨开简若沉垂落额前的碎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你来为我擦药,单单是为了谢我帮你挡了一下?”
简若沉刚张嘴,话还没出口。
关应钧就低下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蹭到一起。他最终只是轻轻蹭了一下简若沉的鼻尖,哑声道:“你明知道我在等你,还是来了。”
等这个字还是含蓄了。
直白来说,他在以身为饵,守株待兔。
简若沉耳尖有些热,抬眸对着关应钧笑了一下,“当然要来了。”
他调侃道:“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坏蛋,给你上一次药,换一兜糖一袋蛋黄斋烧鹅,以后就会有高级督察一直罩着,一本万利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啊?”
关应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