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督察和警司的脸色,小声道:“能不能打电话叫总区送胶卷过来啊?”
警司眉宇间满是怒色,沉声低喝,“来的时候怎么不多带些?鉴证做完a组才能开始查案,你让这么多警察等你一个?”
抱着相机的警员脸色白了白,“我已经多带了,平常用两卷就够……”
现在除了打电话叫人送或者自己回去拿,还有别的办法吗?
总不能自己出钱买吧?
高级胶卷那样贵,他工资才3000多……
简若沉道:“外面的记者应该带了空胶卷。”
“哎呀,他们不会给的。那些胶卷和他们的命一样。”警员抱着相机,眼眶红红,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种所有人在等他一个的感觉令人格外难堪。
怎么办呢,不会因为这件事转不了正吧?
简若沉抿抿唇,手伸进兜里,掏出张千元的港币递过去,“拿钱跟他们买,算我的。”
照片组的警员双手拿着那张钱,连声道:“谢谢谢谢。”
天啊,重案组的警员都说简若沉大方,还以为是夸大的呢。
没想到他不仅大方,而且人好!
天神下凡不过如此,今年他不去黄大仙祠了,从今天起他就对着简若沉大拜特拜!
这边警员急匆匆跑出去买胶卷。
那头关应钧早听完了汇报,正等着鉴证科做完工作后去其他区域看。
一转头,看见简若沉和鉴证科的有说有笑。
向景荣与简若沉攀谈:“我之前去听了几场李长玉老师的讲座,听说搞犯罪心理学的,可以侧写凶手样貌。你会吗?”
简若沉:“会一点。”
他看着向景荣,征求道:“我可以在那边走一圈吗?”
向景荣扫了一眼,是已经拍好照,整理好易抹除标记的地方,“可以。”
简若沉便走过去,环绕厨房的工作台走了一遍。
他视线扫过每一处,看得极其认真。
不远处刚刚缓过来,有点无所事事的张星宗甚至觉得简若沉下一秒就要和电视里的神探一样,看完之后对着某个方向一指。
然后说:“凶手就是他”了。
张星宗和刘司正咬耳朵:“你觉得他能看出多少。”
刘司正:“不知道……你能看出多少?”
张星宗:“凶手不爱干净……”
毕婠婠翻了个白眼,“有眼睛就能看出来。”
“他会说错吗?”宋旭义话音刚落,见同事们看他的表情不对,立刻解释,“我不是盼他错的意思,我是担心他说错之后会难过。我现在没看不起他了。”
张星宗“喔”了声,“没事。”
他已经悟了,“看不惯我财神爷的,最后都会被财神爷折服,只要不犯法,都是小问题。”
关应钧定定地看向简若沉,这好像是简若沉继拆弹和审讯之后,展现出的第三个破案技能。
他能看出些什么来呢?
简若沉走过一遍,立刻道:“厨房的灶台高度偏低,凶手摆放饭盒的位置只到一米五左右的位置,说明这个距离让他感到安全。”
“凶手的身高大概在175,中等偏矮。”
张星宗翻了翻鉴证科手写的初步分析单,确实有这个身高。
简若沉说话的语速很快,“灶台上放着的砧板凹陷度很大,但看上去却不是什么用了很长时间的老货,说明这个凹陷是在短时间之内敲出来的。”
“凶手力气很大。”
简若沉示意操作台,“厨房不大,整个操作台摆满了物品,几乎没有一点空位,这是亚斯伯格综合症中比较典型的外在表现。”
“凶手具有与孤独症同样的社会交往障碍,局限的兴趣和重复、刻板的活动方式。而物体摆放密集则会让他有安全感。”
鉴证科的警司和督察向景荣也站过来了,这儿已经有点听不懂了,这怎么有安全感了?
又脏又臭。
向景荣好奇地问:“他有病就有病,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简若沉:“这个病症会让他在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摆满东西,你们看地上。”
他说着,让开了一些位置。
众人看向地面。
简若沉:“凶手在右手边堆放了满是尸块的待处理饭盒,在脚下放了一个垃圾桶,又在左手边堆放了一些旧的报纸,看上面的血迹,应该是用来吸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