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是学校的钢琴,但宋清淮估计以卡尔的嚣张,这架钢琴的支配权极有可能在他手里。
卡尔内心非常不乐意,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琴,除了宋清泽。
因为在他心里宋清泽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东方人,加上对方长相不错,所以他才乐意接纳。
但这个男人……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去另一个教室,走吧尤蒂娜。”宋清淮也没有继续问,别人的排斥他能感觉的到,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叫我卡尔,可以让你试试,但如果你弹得太难听侮辱了我的琴,我就把你扔出去!”卡尔侧身让位置给宋清淮。
宋清淮道谢,把尤蒂娜带到钢琴凳前,让她坐下。
“你到底会不会弹琴?无关人士怎么能坐在那里?”卡尔简直快被宋清淮逼疯了,他十分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宋清淮看起来十分不专业,他现在只想把他丢出去,并且用消毒湿巾擦十遍钢琴!
“卡尔,麻烦安静一些 。”宋清淮一字一句,十分坚定有力。
卡尔被堵住了剩下的话,干脆站在一旁等着瞧宋清淮能弹出个什么东西。
宋清淮选的是《悲怆》。
更像是一首幻想曲,它象征着对不幸命运的隐忍,对命运的挑战和抗争,情绪游离于光明与黑暗之间。
宋清淮回想起长眠于地下的母亲和不再意气风发的父亲,指尖一动,一串充满感情、流畅饱满的音节像海水裹挟着命运 的浪潮而来,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几近溺毙的漩涡。
卡尔如同石像一般定在原地,他怔怔地盯着宋清淮眼睫上那一颗圆滚滚的泪珠,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哭起来真漂亮。
宋清淮很久很久没有在人前弹琴了,也许是以前表演多了。
父亲宋徽商虽然为人温和,但大抵很为自己的儿子自豪,也乐于让宋清淮给大家“露一手”。
那时,北城的绝大部分商人都要捧着宋徽商 ,宋清淮也成了他们需要讨好的对象,因此每次他的表演都获得极大追捧,连在校表演都座无虚席。
他曾过着充斥着鲜花掌声的日子,后来繁华褪尽,弹琴成了寄托他感情的方式。
弹琴已经成了融入他骨血的习惯。
但他最遗憾的是,陪伴他从小到大的古董钢琴在五年前时被人带走了。
准确来说,宋宅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带走了,不知道那架钢琴眼下在何方。
宋清淮手指颤抖,眼睫上的那颗泪珠恰好落下,尤蒂娜伸出小手接住了。
尤蒂娜张开嘴,发出“啊啊啊”的嘶哑声音,而后又难堪地闭上了嘴。
“谢谢你尤蒂娜。”宋清淮抓着她的小手,“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尤蒂娜定定看着宋清淮,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卡尔回过神,“好吧,我承认你弹的还不错 ,但是你没办法教会尤蒂娜,我们当初请了无数个有名的钢琴师,她一弹起来就像施工。”
宋清淮刚要说什么,迷路了半天的摄像师终于匆忙赶到,他只好拉着尤蒂娜起身,“那就拭目以待,卡尔 。”
近乡情怯
宋清淮带着尤蒂娜回到集合点,尤蒂娜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松。
“尤蒂娜,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吧,别怕,我在这儿。”
尤蒂娜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其他小朋友,安妮夸张地问:“尤蒂娜你刚刚是被天蓬元帅抓走了吗?宋老师怎么把你救出来的?”
尤蒂娜仍然安安静静的,她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但已经在尝试融入其他人。
这里正在搭建舞台,很多往来的工作人员。
一群东方面孔的男人正簇拥着一位老者经过。
宋清淮瞥见老者的真容,霎时瞳孔一缩,匆匆移开了目光,走到小朋友们中间。
“杨老这边请,小心台阶儿。”
杨老只觉得方才路过的一个年轻人有些眼熟,便回头张望了一下。
但年轻人背对着他,他看不分明,摇了摇头,应该是看错了。
“杨老!您怎么也在这儿!”宋清泽惊呼一声,像个小迷弟一样凑上前。
杨老认得宋清泽,他有些惊讶,而后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是你啊。”
可能方才看到的背影就是宋清泽吧,杨老有些遗憾地想。
【啊啊啊是杨锋!我的偶像啊!巨佬!】
【泽泽怎么谁都认识啊!不敢想象他 的背景有多牛!】
【呜呜呜羡慕二字我说累了!这个世界的有钱人多我一个会死吗?】
杨老并不关注娱乐圈的事,因此不知道他们在拍节目,他只是带着学生来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为下周一的表演做十足准备。
宋清淮不敢回头,听着熟悉的声音,只觉得近乡情怯。
“帮我拿着。”傅识均递了瓶温热的咖啡,宋清淮握在手里,缓了缓被冻红的 指尖。
傅识均冷脸十分吓人,因此那几个孩子跟着他,加入了宋清淮小组的孩子们一起玩。
他没问宋清淮突如其来的失态 ,他也不需要问,宋清淮的大小事在他那里都是透明的。
跟在杨老身边的年轻人姜邓开口道:“哟,怎么就你一个人 ?宋……”
宋清泽担心他把他和宋清淮的关系就这么说出来,也怕被人发现他以前所谓的少爷生活都是寄人篱下,连忙截断了他的话头:“姜师兄你们先忙,我还要照顾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