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流言传起之后,茶夜不是没想到即墨溪会不会有什么反映,然而她本就不知道即墨溪身在何处,问穆清,穆清每次都是一个头磕下去说奉即墨溪的命令不能说,茶夜再是逼问,穆清就长跪不起,一个又一个的磕下去,她被骇住也只好作罢。而自从前几日提亲风波过去之后,谣言越传越难听,说茶夜心忒高,给褚月浅下套子,这是逼着褚月浅八抬大驾迎她呢。对此,茶夜有些不安了,想问穆清对于这件事情即墨溪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却总是没办法与穆清单独见面,不是她有事,就是穆清抽不得身。眼下可好,终于出事了。
茶夜与秋寒一后门一前门的出了风月馆,两人各自办各自的事去了。她这边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往褚家府邸赶,顶着路人的讥讽,茶夜心里却只顾着想着这件事情,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即墨溪是知道她留在褚月浅身边是有原因的,她是无间道啊。即墨溪再是怎么喜怒无常乖张暴戾子古怪,在这件霸业大路上,他不可能沉不住气呀。
刚刚想到这里,茶夜就一脑袋黑线,她万分觉得,每次想起即墨溪时,形容词就非常负面,而且脑子里更是文思泉涌,这真是不可思议。
到了褚家大门前的时候,茶夜猛的停住,海棠在她身后跟着冷不叮的撞了上去:“姑娘?”茶夜看了看大门前站着的一溜家仆,冷冷的笑了。
这是列队欢迎啊
前几日舌战过的对手姑姑笑的好看,早就站在门里侯着了,见茶夜来了便碎步扭着走了出来:“姑娘来了?老身记得姑娘好像说过什么‘登了褚家的门杴儿是您一辈子抹不去的黑’,为了姑娘来访,老身可是特地让奴才们把门杴子都给您去了,省得您办出自扇耳光的事,将来心里更怄”一边说着,一边扶了扶耳后的钗子,阳怪气的说道:“去门杴儿这可是大事,不过姑娘进褚家的大门可是更大的事儿,老身也顾不得他人笑话做出这不合规矩的事了。”
茶夜却没回她,只是回头帮海棠整了整衣襟:“你若是进府,会不会有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事等着你?会不会有这么让人无语的婆子给你调骂几句?”
海棠一边摇头一边刻意放大了声音说道:“怎么会呢?我从小就是少主买来的丫头,虽然一直在锦阳做事,但年份很久再加上锦阳的下人各个都是少主亲手培养的,先前来过一次这宅子,他们对我们从锦阳来的下人都很客气的。”
茶夜放心的点了点头,只笑着嘱咐:“那你去屋子里给我把他们全叫出来罢。”说罢,不理会海棠与那姑姑一脸震惊,径自下了台阶,见门兽旁边的路口有小贩,上前给了块碎银,搬了人家个板凳,直直的走回来丢在正门口的台阶下方,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淡笑着看着那高高的大门。
海棠彻底傻了,连忙就往大门里跑,那姑姑一把将她扯住:“就凭你这等身份也敢迈没了门杴儿的大门?你今天休想进去”她一急之下竟扯到了海棠的头发,茶夜当即双眉急蹙差点就要站起来,却瞧见海棠一个挺身就势一旋,机巧的从姑姑的手底下给脱了身,双目凶狠的盯着她:“姑姑好狠的心肠那就劳烦姑姑让他们把门杴子安上”
茶夜坐在下方灿然一笑,那姑姑却是一脸的惊诧,没想到海棠看着娇滴滴的身手这么好,本来还为扯着她而内疚,这一下子反而没了半点愧疚更加刁难:“你还没见过更狠的呢你一个锦阳的使丫头,还想命令我?这门杴为你安上?你当你自己是谁?”
茶夜一听这话就知这姑姑耍的就是要耗她们时间的把戏,里面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十有八九是很不利于她的,现在这姑姑要的就是她的名声越烂越好,到时候最好褚月浅把她赶走留都不留才好。
思及此,茶夜起身深吸一口气,一步迈到凳子上站的老高,扯开喉咙对着门内大喊:“即墨溪,褚家的大门我是不肯迈进去的,你有事儿就出来跟我说”
茶夜早就是一个豁出去的人了,否则不知道会在这个时代因为种种束手束脚的规矩死了多少次了。她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光脚的永远都不怕穿鞋的,越是畏首畏尾,越是让人抓着你的把柄便可着往死里捏。越是像她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豁得出去索不要了这张面皮,就越是没人能拿她如何。
此话一出,门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海棠连忙跑到茶夜的身边站好,也不劝她下来,直直的盯着大门。那姑姑当即急了,连忙跑着就往里奔,边跑还边喊着下人赶紧把门杴儿给安上。
幸好那些下人不是吃白饭的,门杴刚刚安整好,一伙人便气势汹汹走路带风的从门里迈了出来,远远的瞧见褚月浅淡淡的白衫随风轻动,而另一着着墨袍留着小山羊胡的谭静明风姿依旧不减当年,双目望过来时,依旧是若有若无的鄙视与敌意。茶夜不禁心道:您既然对我还是没改观,还亲自跑这一趟干什么?再憋出个内伤来多不值,何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