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墨山庄往来的门客近日又频繁了许多,几乎每晚都有门客与即墨溪秉烛夜谈至深夜,有几位来时手中提了不少的物件,起初茶夜还奇怪这等关系还需要送礼?后来见那几位走时又是大包小包的带回去,只是比来时少了一两样而已,茶夜思索了几日,渐渐出了门道。
三天前她从莫小竹手中讨来锦阳城较上乘的沓纸,不是最金贵的,因为那太稀有,也不是最常用的,因为太普通没有力度。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终于一个字一个字的按照她从书房中偷来的一个匿名折子的笔迹写了个折子。
而后在借着打扫书房时,趁即墨溪饮茶不备的当口,顺水楼台将那匿名的折子连同自己仿的折子一并装作不慎碰到地上捡起,在即墨溪灼人的目光下,坦坦荡荡的随手放在桌案上。
当天下午谭净明便被唤进了书房,黄昏时分谭净明下山,次日带着几名子弟兵回了山庄。
清姑姑将锦墨山庄的所有掌事的奴才都唤到一处,谭净明说明了来意,命大家将锦墨山庄上上下下包括仓库在内,这些年所有突厥送来的供品按照清单将所有的玉器都缴上来,不得有任何遗漏,甚至连一个耳坠子都不可以放过。谭净明交待完这些便又从府上调了几名奴仆策马向后山的鸣啸苑赶去,自然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情。
从上到下无一得免,清姑姑拿着数十年的卷册一一核对,即墨溪在旁亲自监督,耗费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锦墨山庄与后山鸣啸苑所有突厥送来的玉器,全部收集在了一处。最后袁青伶有些担忧的记上最后一笔,合上书册递给了谭净明:“只剩下一年前的那对雪山玉如意。”
看着成箱的玉器被装车,茶夜震惊了。整整装了三十辆不止,还剩下半院子的玉器等待着。即便如此之多,锦墨山庄也未显空落,库中余存的中原玉器重新布上,依旧堂皇。
谭净明对袁青伶没什么好气,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袁青伶亲自去向即墨裳讨回那玉如意。袁青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雪,茶夜起的早,拿着扫帚登上梯子站在高处亲自扫着房檐上的积雪。荷花那晚后便生了一场病,许是受了寒气又遭了白白一场惊吓,昏迷之中不停的呓语乞求着那人能放茶夜一马。病有起色之后,茶夜便安排她去了桃林与莫小竹相住一段时日,散散心情。
房檐渐渐又露出了青灰色,积雪扑扑的打在院里,激起小小的白雾。这边扫干净后,茶夜索登上房檐,人还未站稳,就听见院门口的吵闹声隐隐传来。
茶夜竖耳细听了片刻,眼珠一转便又往高处走了几步,拿着扫帚专心的扫了起来,心中有些亢奋,等着那越来越近的吵闹声。
哐啷一声巨响,茶夜手中一顿。
月门被踢开,铜扣当当作响,伴随着即墨裳的叫嚣:“少一个玉如意能坏什么事儿?这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连我手中的玉如意都不放过!我偏不给!”
茶夜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笑意盈盈的向院子里抓狂的少女淡声道:“二爷将将才睡下,裳小姐哪里来的还是哪里去的好。玉如意的事情由不得你作主,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茶夜说罢,眉宇间的嘲笑意味更甚,干脆交叉双臂在了前俯视下去更有睥睨之感,她耐心的等着即墨裳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