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纷纷从窗子缝往园子里瞧看,一个个的都不敢出来,谭净明冷哼了一声喝斥了即墨溪:“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子?”
喝斥完转头瞪向下人的房,立即窗子扑扑落下,再没人敢探头张望。谭净明深深的望了一眼茶夜,那一眼,茶夜分明感觉到那没有半点杀意,却有着浓烈恨意的意念。
花海飘香,近似透明的花瓣洒下,落入几步外的荷花池中,碧绿的水面上轻濯着点点白光,风袭来便是层层水浪。
茶夜的身子微微的晃了晃,对面即墨溪淡笑不语的眼神,像月光的清辉又像深不见底的幽潭,让她本抬不起头来。
她突然有种惧怕,好像自己望上一眼,就会让她乱了阵脚……
万籁寂静,两人就这么对立着站着,谁也不说话。
又有风来,吹动了即墨溪洁白的衣袂,素白的衣襟绣着淡银色的花纹,美绝仑的绣工以及衣料的上乘,无不在以低调的方式彰显着其主人的金贵与高不可攀。
而越是如此,即墨溪越是如此云淡风清,越是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不战而胜用在他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再恰当不过。
茶夜第一次发现原来即墨溪的气质是这样的,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不敢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细致的看一个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他的样子。
“阿茶,过来。”
突然眼前多了一只素白的手,指节修长肤如凝脂。茶夜如痴,失神的沿着那手指向上望去。这时从他肩处斜斜滑下一片淡色的花瓣,沿着衣衫的表层而徐徐落下,更显儒雅和他的出尘。
“我手臂疼的紧,帮我上药,可好?”即墨溪的浅笑是那样的清雅,连往日里的淡漠也減去了七八分。因为一早被闹起,墨发只简单的在脑后轻绾,雍容的倾泄而下,直垂至膝盖。如名家画卷中的仙子,满身皆是倾世的仙气逼人……
茶夜无端的慌张了起来,那手温惋的向她伸来,她却两手在袖内狠狠的绞着。
在这样的一双手这样的人面前,她的糙与卑微完全无所遁形。她不敢靠近,更不敢让自己去心生向往。
即墨溪的浅笑并未退去,只是慢慢的收回了手,却带起浅风引起暗香流动。
淡淡的幽香轻轻擦过,微微的痒,轻轻的疼,从她的鼻尖以最柔软纤细的方式狠狠钻到了她心底。大口的呼吸也不能压抑下她此刻的疼痛,是的,疼痛。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疼痛是为何。
“阿茶。”即墨溪的声音依旧平和,再次开口:“过来。”
“是。”茶夜垂下眼睑,将满眼的不舍强压下去恭敬的躬身行礼,将这距离强行拉开:“二爷。”言罢,她再抬眼时,已是没有聚焦的空。
即墨溪触到她那眼神当即两眼轻眯,突然攥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冷冷道:“我叫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