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抚墨轩已是华灯初上了,茶夜捏手捏脚鬼鬼祟祟的溜进厨房,手脚极其利索的做了前世里最拿手的意大利面,端进了即墨溪的房内。
明烛浅浅的跳动,昏黄黯淡,照得满室尽是哀愁与冷漠。屋内的少年白衣如雪,胜若园中繁花,往日里犀利慑人的明眸,随着主人的位置而隐在暗处,却出让人遍体生寒如刀一般的光。
他平静的望着茶夜,却偏偏目光如刀。
被这样的气氛压着,再是先前多好的情绪,也是灰飞烟灭了。
正当茶夜沉思如何打破这要命的场景时,那嫡仙与死神集结于一身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望了望桌上的美食,轻飘飘的开口道:“这是为下午没打招呼就私自出山庄而主动请罪?见到老朋友了,难免得意忘形一点,今儿个就免罚了。”说着拿手指沾了沾放到嘴里品了一下点头道:“嗯,样子虽然做的恶心,但味道还不错。”
茶夜听完这话反倒一颗心提的更高,咬牙闭眼叹道:“二爷,您罚吧。”她实在是了解即墨溪了,越是云淡风清,就越是没什么好果子可吃。这次指不定又要让她抄多少书册,想想就发抖,被强迫左右手并用还要写的规规整整真不是人受的罪,要知道繁体字多么复杂啊……
“呵呵。”即墨溪歪着头笑了:“你领悟到生命的真谛了。”
茶夜差点喷出来,这话是学她的,当时荷花在她面前感慨徐林去了兵营做子弟兵怕是有受不完的苦,她为放松荷花的紧张曾笑侃徐林:“徐林此番做法很有前景,他这是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正巧被游园散步的即墨溪听到,当时还冷笑了几声。没想到这丫竟这么快就学会了,但这话用来嗤笑眼下的她,她真想高喊:扯你祖爷爷的诞!
“是是是,二爷说的是,不知二爷有何安排?”茶夜垂头丧气的说道。
“罚你也没什么意思,你这层皮早就刀枪不入了。”即墨溪笑眯眯的斜眼看着茶夜,而后一字一句柔声道:“今日里安排的虽是不错,却有点太闹。抚墨轩的丫头们,我觉得实在是太多了,但想到她们在抚墨轩也做事多年,有些话还真不好开口。清姑姑与赵妈妈到底也是有年纪的人,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交给她们又有点太不近人情……”
茶夜的心一动,心中当即一亮。抚墨轩的人太杂,她早就觉得该清理清理,只是这么些年她哪里说得起半句话,以至于一直没有机会。
当下,茶夜自发走向桌案下手来回抓弄着几个物件摆了摆位置,而后竖手在中间一隔转身看向即墨溪:“二爷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只见那书桌被茶夜隔开的两侧,一侧是纸镇,书册还有宣纸等等一系列物件零零散散堆作一堆,而手掌的另一侧,却单单只放了一个笔架,上面齐刷刷的排着几杆狼豪,还在轻轻晃着。
即墨溪先是一怔,后而双目微缩,望着那笔架笑着点了点头。
“就按你的安排。”即墨溪抚着笔架轻声问道:“只是你如何能分得清楚?”
茶夜一哼:“我分得出来的,就办了。分不出来的,二爷您再想法子。您也说了,这是件得罪人的事情,全让我一个人扛,您肯定也是不好意思的。”
即墨溪回头看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茶夜当即警觉到自己今晚不该触这霉头说这样直白的话。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这样的玩笑开出来,她今晚不能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