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原来爱爱也能做到这么血腥的。
看看沾满斑斑点点血迹的床单,自己手上因为没有处理又剧烈运动后的伤口,因为失血过多也出现了一丝头晕的症状。
苏含笑叹了口气,隔着屏风吩咐七弦悄悄端来热水和干净的白布,自己一个人洗净创口,用上回剩下的金疮药敷上,包扎好。幸好以前也习惯了一个人行动,受伤时单手包扎的技术也算是练出来了。
弯了弯手臂,感觉活动没有妨碍,她才抱起秦月到后面,先帮他清洗了身上的血迹,随后套上干净的里衣,放到寝宫里用来午后小憩的软榻上,盖好被子,这才叫来七弦。
“殿下,这是?”七弦虽然胆大,但看到那乱成一团,血迹未干的内室,仿佛与刺客大战一场过后的模样,也不禁惊得白了脸。
“不要声张。”苏含笑摇了摇头,轻声吩咐道,“把沾了血的被褥等物收拾了,秘密处理掉,这件事,不许有一点儿风声传出去。”
“是!”七弦在看到昏睡的秦月时就知道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要多管,答应一声,利落地收拾起来。
既然是要处理干净,自然是不用清洗了,只需换上新的,然后悄悄把旧的烧掉毁灭罪证就行。
“去请百里公子过来。”苏含笑将秦月移回床上,又吩咐了一句。
“可是,已经过子时了。”七弦有些犹豫。
“没关系,他一定还没睡。”苏含笑打断道。因为以前昼伏夜出的习性,她几次夜间睡不着就出去吹风,总能看见百里青在灯下看书的影子倒映在窗纱上。
“是。”七弦抱着收拾下来的床褥,退了出去。
果然,不一会儿,百里青就推门而入,衣衫整齐,显然不是匆匆起床,而是本就尚未就寝。
“月出什么事了?”百里青直接就问。尽管七弦什么也没说,但他能够闻到他身上沾的淡淡的血腥味,而今日就是朔夜,苏含笑这个时辰找他,只能是秦月的事了。
“百里,月的症状是不是会逐渐加深?”苏含笑低声道。
“……”百里青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但那个反应,明显已经是默认了。
“七曜星图啊。”苏含笑一声轻叹。
“殿下,着急也没有用,京中大事一日未定,殿下就不能亲身离京。”百里青沉声道。
“我知道。”苏含笑来到窗口,将窗子推开一半,顿时,冰冷的夜风吹进来,让她的思绪也清醒起来。
大半夜地把百里青叫过来本来也只是本能反应,确定了秦月的病症确实如自己所想之后,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雍太女,绝世高手,权势也好,武功也罢,终究,总有一些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忽然间,一只手轻轻地按上了她的肩膀,回头,却见百里青没有焦距的双目中闪耀着沉静的光芒。
也是,十年都这么过了,不过就是区区两三个月而已,不算太久。
“殿下是性情中人,我从来没有看错过。”百里青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苏含笑不禁莞尔,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好转了许多。
第一次见面时,她声名狼藉,而他却坦坦荡荡,笑言别人用眼看人,而他用心看人。
百里青,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第一个知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成为苏含笑一惊很久了,她也渐渐地习惯了这边的生活,现在连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含笑,还是苏含笑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窗前站了大半夜。
以她现在的功力,当然不会因为吹点儿冷风就伤风感冒什么的,不过一动不动地站立许久,全身还是有点儿僵硬。略微活动了一下,疏通血脉,天色也就蒙蒙亮了。
“要走了?”苏含笑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谁。
“时间紧迫。”秦月一边穿上外衣,一边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下一个朔夜到来之前安排好一切,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弥足珍贵。”
苏含笑知道想让他再留一天恢复作业消耗的体力是不可能的,好在京城附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掩去血色妖瞳的秦月并不容易被人认出来,谁叫他从前是出了名的下死手,真正认得他真容又还在世的根本没几个,全江湖追杀他也不过是因为血色妖瞳来辨认,而秦月又孤傲到不屑于使用斗笠等物而已。
“自己小心。”千言万语,最后也就凝结成一句。
“与其担心我,不如多顾着点自己。”秦月白了她一眼,佩好两柄剑,又拿起昨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
行装很简单,不过就是两套替换衣物,一些干粮罢了,东西带多了不便,只要带足了银两就好,而苏含笑也许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钱。
“马匹放在掩月山庄,你出城之后,先去取马,然后取道江州,前往西秦。”苏含笑叮嘱道。
“这条路我走过不止一次了,不用你啰嗦了。”秦月脸上虽然不耐烦,但语气中依然流露出暖意。
“马上就是早朝了,我不能送你,让若水送你出城。”苏含笑道。
“不过几月工夫,你苏含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秦月冷冷一笑,穿窗而出,只有最后一句话凝成一线,送到了她的耳边,“办完事后,我会在天山脚下的木李镇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