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也没见到别人,苏含笑便叫人去和七弦交代了一声,径直晃出了皇宫。
朱雀大街的积雪已经被人清扫到两边,留出了一条宽阔的供马车来往的道路,被风雪困了几天的百姓也重新出门,赶着置办年货。
苏含笑让宫门的侍卫去牵了两匹马过来,随即丢了一条缰绳给秦月。
“要出城?”秦月一扬眉,了然地道。
“去祭天台看看。”苏含笑一拍马,小跑着向东门而去,一边解释道,“距离祭天只剩下几日了,仪式流程都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实际地点还是亲自去看看毕竟妥当。”
秦月默默地点头跟上。
祭天大典是女皇吩咐了太女监督的,若是有人使点儿坏,到时候可是出丑出到满朝文武面前去了。
因为是在京城里,地上也还有些薄冰,所以两匹马跑得并不快,也不会造成街上的混乱。
相比起从前原太女策马过街时的横冲直撞,满街的百姓还是很乐意让路的。
然而,就在这时,猛然间,一个矮小的身影从边上的人群里窜出来,直挺挺地拦在前面。
苏含笑大惊,赶紧用力一拉马缰。马儿一声悲鸣,但终于还是往边上窜出几步,停了下来。而后面的秦月因为被她遮住了视线,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也幸亏他武功高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越过马儿,一手抄起了拦在马前的瘦小身影,落在路边。
无人驾驭的马儿又跑出一段距离后,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整条街道上死寂了一阵,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秦月舒了口气,放下怀里的人,退后了几步。
只见那却是个最多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粉妆玉琢似的,很是可爱,哪怕刚才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脸上也丝毫不见害怕的神色。
“怎么回事?”苏含笑沉着脸走过来。
一个小孩子的命,她并不放在心上,何况还是自己冲出来找死的,但是……太女纵马当街才死小孩的的事传扬开来,对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名声可是非常不利。好色和杀人可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谁家的孩子?”秦月冰冷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
若有实质的锋芒刺得与他对视过的人无不胆怯地低下头,往后缩去,一瞬间,无数的女子都被一个男人,一句话压住了气势。
“你是太女吗?”男孩子却毫不畏惧地问了一句。
“嗯?”苏含笑一扬眉,看了他一眼,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殿下,怎么办?”秦月皱眉,目光却是很不善。
“带上他,回宫。”苏含笑道。
秦月不禁又看了看那男孩,见他听到这句话后,依然没有害怕,只是眼底暗藏着些紧张,虽然不悦,但也有点欣赏,吹了声口哨召回马儿,伸手将人一夹,就带上了马背,随即放在自己身前。
他虽然没有故意虐待,但也没有照顾这个搅乱他们预定的小孩,出手绝对不能算轻,而那孩子,明明是感觉到疼的,但只是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这太女出宫,不过一会儿就回来,还带回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原本正在处理事务的梅若水和百里青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书房。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找本殿下什么事?”苏含笑坐在书案后,冷冷地盯着站在中间的孩子。
“我、我叫夜寒,想请太女殿下为姐姐夜昧伸冤。”男孩看到周围三个气势强大的男子,咽了口口水,却依旧他抬起头,直视着苏含笑,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伸冤?”苏含笑很无语,她看起来很像是为民请命的青天大人吗?就算这小孩没听过从前太女的“丰功伟绩”,可一般常识里,告状得拦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尹吧?再不济也该拦个穿官服的,拦太女算是个什么事?
更何况,今天她是临时起意出宫,也没有穿朝服,说明这孩子分明就是认准了来拦她的!
“太女殿下记得青衣馆的柳无霜小姐吗?”夜寒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苏含笑一皱眉,立刻想起了那个倒霉得被醉醺醺的柳无霜追着打的江湖女子,虽然柳无霜的重伤和她并无关系,但人残废了,总要有个凶手的,否则柳丞相无处出气,倒霉的岂不是别的无辜之人了?所以,当初处理善后的林末,想也不想地就命御林军将那个女子拿下,压进了刑部大牢。
“我听人说,当日太女殿下也在场,可以证明我姐姐没有伤害柳小姐。”夜寒又道。
苏含笑闻言,立即明白过来,那个女子……夜昧,她的确很无辜,但是,正因为自己当时在场,又没有说明什么,所以林末也好,刑部也好,都咬死了夜昧就是凶手……虽然柳无霜自己也有责任,但愤怒的柳斯总要有个可以发泄的人,发泄无辜者会堕了丞相的名声,但发泄凶手总可以了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女不发话,任何人都不敢说夜昧无辜。
“带着个年幼的弟弟,还会跑去青衣馆寻欢作乐的女人,也不算是完全冤枉了她。”秦月冷冷地道。
“才不是!”夜寒急道,“姐姐不想去的!只是却不过人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