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梅新觉问,看起来有些担心。
下人道:“大爷他回来……身上都是泥土,脸上还带伤,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什么?”梅新觉匆匆赶过去看。
梅兴生刚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探望外祖母,迎面就跟自己的舅舅梅新觉撞上。
他下意识往后躲,还是被梅新觉一把拉住。
看着鼻青脸肿的梅兴生,梅新觉气不打一处来,问道:“谁打的?是不是姓郑那小子?”
梅兴生摇了摇头,心虚道:“不是他。”
梅新觉问道:“那是谁?你说出来,我找人去教训他。”
梅兴生心里一暖,却不敢说实话,只是道:“这个不重要,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们?”
“还不止一个?”梅新觉更气了。
梅兴生却道:“我先去看外祖母,一会再说。”
话落,他急匆匆就跑了,根本就不给梅新觉继续盘问的机会。
梅新觉狐疑得很,心想不是郑家那小子,还能是谁?兴生为什么要包庇他呢?
李老夫人看见梅兴生负伤回来,也没有细问,只是她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就喝些汤汤水水吊着命,不一会又昏睡过去。
梅兴生问道:“就不能再去请陆夫人来瞧瞧吗?”
郭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纠结这件事,只是说道:“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用了。曾太医都说了,能清醒过来就很不错了。”
梅兴生握住李老夫人的手,难过地匍匐在床边。
昨夜郑长文匆匆找到他,说是高安安的店铺里有人来砸场子,他顾不得多想就赶了过去。果不其然,店里都砸得不成样子了。
若不是刘长武一直护着高安安躲在后厨里,他怕当场就和刘长文对峙起来,怀疑是不是他找的人?
后面查清楚了,是那些人想要那个铺面,才蓄意闹事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这才稍稍放心些。
回来的路上,郑长文对他道:“你这防备心也太重了,我真想利用你做什么,也是需要等你有点本事吧,你现在有什么?”
他当时答不出来,却也没有相信郑长文的话。
只是高安安还没有发觉他什么都知道了。还担心郑长文要利用他,一个劲地赶他回来。
那一刻,他心里异常难受。
父母都没有了,现在外祖母也要走了,他所剩无几的亲人里面,高安安算一个。
如果可以,他将来想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俩,让她们过些不受人欺负的日子。
想到这里,梅兴生起身匆匆往外走。
郭妍叫住他道:“你去哪儿?”
梅兴生道:“我去陆家求陆夫人。”
郭妍刚想叫住他别去麻烦人家了,却见梅新觉走进来道:“让他去,就算是做无用功,可至少他去做了,将来才不至于后悔,耿耿于怀。”
郭妍听罢,也只好按捺下来。
她问梅新觉道:“知道兴生的伤是怎么弄的吗?”
梅新觉摇头:“他不肯说。不过肯定跟郑家那小子脱不了关系。”
郭妍叹气:“这孩子是不是傻?明知道是陷阱,那个人也不怀好意,还要去?”
梅新觉叹气:“他就是知道了太多才想去的。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没了周旋的想法。”
话虽如此,但这样岂不是给别人可乘之机。
李老夫人的眉头狠狠皱起,似乎正忍受着什么痛苦,面容也扭曲起来了。
她微微动了动身,从喉咙里发出难以忍受的哀嚎,却依旧强忍着疼痛说道:“不用管他,那个孩子……他要学会自己成长。”
她说着,身体痉挛着,唇瓣都咬出血来。
郭妍实在是看不了这一幕,在一旁哭了起来。
梅新觉也眼含热泪,喊着:“娘。”
李老夫人痛苦地应了两声,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等到她又一次陷入昏睡中,梅新觉才十分自责难过道:“没有办法替娘分担,眼睁睁看着她这么痛苦……”
郭妍想起家中的祖母,也是这样缠绵病榻数月之久,后来那身体都已经不成人形了,肌肤也开始溃烂……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她紧紧握住梅新觉的手,哽咽地说道:“你也去求陆夫人吧,不管这么样……好歹让她老人家不要这么痛苦。”
梅新觉连忙点头,很快就折身出去。
半个时辰以后,王秀和长公主都来了。
王秀给李老夫人用了药,还熏了身体,她的呼吸总算是平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