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凝视着前方,晚上十一点,仍有人群川流不息:“我忘了一件事。”
仁王问:“什么事?”
“没有成年人陪同,我们不能住酒店。”
“哦。”仁王顺着惯性点点头,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那你为什么要翻口袋?”
“重点不是翻口袋的问题。”早川用手一拍自己脸颊,抬起头来看他,问题抵达耳畔,伴着清脆的声响,“那我们今晚睡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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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早川接到了柚木的电话。元气淋漓的声音从音孔里漏出来,以格外夸张的语调抱怨着大学物理好难,东京都是怪物——早川打了个手势,转身走进楼梯间。等仁王拿着房卡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听见她对着电话那边说:“仁王?哦,他来了。”
她把手机塞给他,示意他接听。仁王刚想说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我掺和什么,就听见柚木延续了那种夸张的语调:“牛啊仁王雅治——love hotel——”
他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为什么要告诉柚木?”长达三分钟的说教后,仁王挂掉电话,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吃瘪的感觉,“她可是著名的风纪委员长大人的家属啊。”
“因为我和家里人说去东京找她玩,需要预先和她通个气。她问我实际在哪,我说和你在一起。她问我,那你们在哪里过夜?”早川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我总不能说我们在ktv过夜吧?”
“然后呢?”
“然后她说你们只是中学生,这不太好吧?我说是啊,但是没办法了,我太困了,从神奈川到训练营,再从训练营到市区,我现在迫切需要睡眠。实在发生什么的话,你就报警吧。让警察把仁王抓起来。”
仁王刷房卡的动作一顿:“……行。”
早川的确很累。刚上公交车两分钟,她就睡着了。并且宁可靠着玻璃窗,也不靠着他的肩膀,可以说是完全贯彻了战时状态的原则。公交车驶入市区,灯火如流星,映上她的脸,照亮紧皱的眉头,和上下眼睑之间的缝隙。那是颇为不安的睡眠。仁王心想,也不知道她是几点从神奈川出发,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因此,当早川咽下一个哈欠,以“全自动入住不需要身份核验也不会碰到工作人员”的理由,把他拉到love hotel的招牌楼下时,他也就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