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生沉默下来,连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完全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如今利刃在喉,他根本没的选择,可若是乖乖认怂,多少年营造的硬汉形象便要毁于一旦,威望也必定大大降低。
傻春儿见他不置一词,竟用刀背在他脑门子上拍了拍,道:“喂,老子耐心有限,乖乖放人还是同归于尽,赶紧给个话。老子数三个数,再不开口就等死吧——一!”
傅春生急的冷汗直冒,可一个“好”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二!”
傻春儿步步紧逼,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姑娘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八虎好汉们则如临大敌,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呵呵,看来没得谈了。”
傻春儿见他仍咬牙不做声,忽然脸色一狠,怒吼道:“三!”
“等等!!”
菜刀落下之际,傅春生吓得肝胆皆裂,再也不敢顾及什么面子,赶忙吐出两个字。
“这才乖嘛。”
傻春儿咧嘴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拧,抬头望向大街方向。不止是他,大门外一阵整齐又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人会突然造访?
漆黑的八虎街上,一片火把由远及近,映亮了一队人马。这群人身穿甲胄,步履有力,坚毅的脸庞和锋利的兵器,无不暗暗透露他们的身份。
在狄马城,唯有城主卫队才有这样的气质。
傅春生眉头一皱,想来不久之前飞狼等人得到雷爷遇刺的消息,惊慌之下连寨门都没关,所以这群人马才得以长驱直入。
可问题是,城主的兵马来八虎寨做什么。
杜三娘想死的心都有了,喃喃道:“老天爷,今晚这是怎么了,来的又是哪路神仙?”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却在飘香院大门前驻足。人群之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推开侍卫,来到队伍最前方,掐着小蛮腰大吼道:“萧灿呢?让他滚出来!!”
姑娘们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昨夜误饮老僧奔牛散的小公子,却发现她早已没了从前潇洒自在的模样。虽然依旧一身男儿装扮,可苗条的身子微微颤抖,一双美眸又红又肿,估计刚刚哭过。不仅如此,她柳眉倒竖,银牙紧咬,仿佛正压抑着滔天怒火。
杜三娘眼睛一亮,还以为找到了救星,带着哭腔扑了上去:“小公子,救命啊!这些人丧心病狂,诬陷我们灿儿害了雷爷,竟要加害我们。您和灿儿是好朋友,请您务必救救我们这些可怜女人呐!”
“谁和他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家伙是朋友!”小公子一听这话怒意更胜,进屋随手拿起一个茶壶便摔了个粉碎,愤怒的眼眸四扫一圈:“我再问一遍,谁看见萧灿那个混蛋了!”
杜三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十分迷惑的眨眨眼:咦,这二人昨晚刚刚一起吃的火锅,为何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傅春生听她语气不善,登时来了精神,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萧灿有什么事?”
“谁是姑娘,你眼瞎了是不是!被人拿刀要挟还敢多嘴,当心后面的傻大个儿一刀劈死你。”小公子白他一眼,显然对身份被识破很不满意。
傅春生胸口一闷,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当上八虎寨刀霸子不到一炷香时间,先让人拿刀劫持,又被个小丫头片子像训孙子般呼来喝去,偏偏这两个家伙都有底牌,自己只能像青楼女子般认人玩弄,老子这是怎么了?
“你们八虎寨的人都是哑巴吗?本公子再问最后一遍,萧、灿、在、哪、里!!”
小公子声音里透着刻骨铭心的恨意,看着这熟悉的大堂,不禁勾起了悲伤又屈辱的回忆,眼圈登时又红了。
女儿家最重名洁,昨夜“失身”之后她本想一死了之,可左思右想之下,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自己乃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侍卫就在门口候着,怎么就稀里糊涂让那畜生得手了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萧灿在火锅里下了迷药。
想通这点,小公子恨得牙痒痒。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之人,熟料却是与虎谋皮,让这混蛋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还白白赔上了冰清玉洁的身子。
不行,就算是死,本公子也要拉上萧灿这个混蛋。
打定主意后,小公子硬生生从纳兰固和程胖子处借来了一大队人马。她生怕萧灿临死前鱼死网破,吐露自己已经失身的秘密,所以才在夜深人静时动手,谁知飘香院竟比白天还要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