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瑜扯扯朱谨深的袖子,探头又看他——她所以一直要探头,是因为打从她扔掉弓后,就被朱谨深挡到身后去了。
“殿下,证据呢?”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监生们不少都听见她居然真的是随意行凶,登时都怒意勃发地围拥过来。
朱谨深面无表情地从这群监生身上扫视过,正要开口,朱瑾渊在御车旁边也听见这句话了,大喜,忙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证据的情况下,怎可指使人向朝廷官员行凶?这众目睽睽,你要如何交待!”
“谁同你说没证据?”
朱瑾渊被一句堵了回去,悻悻然要向皇帝告状:“皇爷——”
“别吵,听二郎说话。”
皇帝亦是面无表情,不论行刺的是哪一方,他都才是事件的核心,这一句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顺着全朝朱谨深望了过去。
“证据要问你们。”
他先前在国子监办过案子,监生们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他这句没比沐元瑜好多少,但监生们下意识就没有暴跳,高大监生作为代表只是忍气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去年底,十月到十二月之间,张司业可曾休假离开过国子监?”
这个时间点,正大约是柳夫人在东蛮牛见到张桢的时刻,这是最容易确定的证据,所以他先问这一点,假如确定了,再论其它。
监生们互相望着,过一会有人给了回话:“好像没有?”
“似乎有吧……”
“有。”
最终给出肯定答案的是祭酒,面对面的同僚争论着争论着忽然扑街,现在脖子上还插着老长的一支箭,鲜血不断地流出来,他受的刺激是最大的,这时候才终于缓过神来。
张桢不是授课先生,他作为官员要请假,学生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顶头上司一定清楚。
“张司业说江南老家出了些事,他需要帮忙处理一下,所以同我商量,想提前一点回家过年,年后他会早些回来。我想着年底监里没什么大事,就同意了。”
官员们平时假很少,立国的太/祖最凶残,认为给官做就不错了,还想休假,哪来这好事!所以在他手里做官,一年就能休三天假。但这显然是很不人道的,所以随着时日推转,官员平时的假期还是少,但是到了年底的时候,可以休上一整个月的年假,离家乡路途遥远的官员,终于可以回家去看一看了。
张桢请假的时候跟年假连上了,模糊了一部分人的记忆,所以监生们才会觉得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朱谨深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指使沐元瑜动手时,是真的毫无证据,虽然他心下很笃定了,但仍怕世事难料,有所万一。
“你们为什么会在此时,于此地出现?瓦剌攻城前,通知你们了吗?”
这怎么可能!
监生们纷纷摇头,同时也觉出了不对,疑惑地互相望着。
“那是皇爷御驾到此,派人给了你们通知?不然,你们怎么会知道到这里拦御驾?”
是的,别人看着监生叩御车热血感动,朱谨深一旦生疑之后,却进一步看出了更多不对:这一连串撞到一起的反应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搞鬼。
皇帝出宫通知谁也不会通知国子监,监生们只得再度摇头,疑惑更深,互相窃窃询问着到底是从谁口里得到的消息,气氛是终于冷静下来了。
沐元瑜则终于跟上了他的思路。
她顾不得满心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