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可到头来,人心里还是记挂着亲娘,打成那样也要去打听。唉,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怨不得梅小公子,他亲娘死的时候,他五六岁了,已经有记性了,怎么能不念着呢。”
……
门房的这些唠叨,很快呈到了朱谨深面前。
“这个妾室,本身不是暹罗血脉。”
沐元瑜坐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那边的女子长相异于中原,这个门房见过一回,如果是暹罗人,他不会留不下明确的印象,只说得出美貌这个形容。”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锦衣卫查了两年多没查到梅祭酒头上,从外表看,他家没有什么可疑。
“但这个妾室也不会真是江南人氏,一个弱女子,不会平白跟千万里外的异邦扯上关系,下人们再以讹传讹,传不到这份上。”
沐元瑜思考着,一定是有什么,才让梅小公子认定了这件事,他孺慕生母,才会想法去悄悄学了几句暹罗语。
朱谨深道:“不是暹罗血脉才对了。你长于云南,当知道前朝时余孽分为两支,其中一支逃入南疆的事罢?”
当年那个乐工的后续,他有关注,这事本是他拉着沐元瑜报上去的,皇帝没有必要隐瞒亲儿子,把乐工熬刑不过吐露出来的一点线索告诉了他,他记性好,被关了两年还记着,所以他此时有此一问。
沐元瑜回神点头:“当然。”
第一代滇宁王镇守南疆,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追剿这些余孽,逃入南疆的这支虽是前朝末帝的分支,势力远比不上逃入北漠那边的,但南疆地形特殊,一旦进入深山老林后,很难抓捕,加上当地势力也杂,余孽在其间搅风搅雨,刚立国那一段时日,王师损兵折将,打得非常辛苦,直到她父亲这一代,才渐渐太平了下来。自她出生以后,南疆没有再发生过战事,所以也很少有人再提起那些事。
沐元瑜想着,简单把自己所知的情况跟他介绍了一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朱谨深薄唇轻启,下了定语,“亡了国,旧都呆不住,他们逃入南疆,南疆再呆不住,他们逃去哪里呢?”
“——暹罗。”
这两个字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沐元瑜打小受的是王世子的教育,她熟悉南疆及外边政区及各藩属国互相之间的地形及政治关系。
云南是彩云之南,暹罗则在彩云之南更往南去。云南距离暹罗的距离,比京城都近。
余孽若真把残余的势力搬了过去,以暹罗为据点养精蓄锐以图卷土重来,从地理位置上是说得通的,也不是很难办到。
但在朝廷来说,能控制住南疆本土已经不容易,是往那边移了几次民才勉强扎下了根,再外面的藩属国就实在鞭长莫及了,从人力物力上都办不到,跟它们的藩属关系,更多只是名义上,干涉不到别人的内政。
“南疆这些年太平了,暹罗,恐怕就未必了。”
朱谨深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住口了,毕竟纯是坐在家中的猜测,且猜得太远,没有证据支撑的情况下,暂时没必要发散。
这证据,就要着落在眼下这桩事上。
朱谨深把话题收了回去,道:“妾室的死,有疑。”
梅祭酒对妾室下手时一定非常小心,但他毕竟是个官员,不是专门从事灭口行当的杀手一流,再小心,瞒得过外人,自己家里的人还是觉出了一点奇怪之处,梅小公子长大了想打听一下自己生母的时候,就听说了。
不过他没有那么大的脑洞怀疑自己的父亲,而是依常理或者是下人们的胡乱猜测怀疑上了梅夫人。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不喜欢纳的小妾了冷落了就是,实在犯不着动手杀她。相比之下,梅夫人就更有动机一点。
沐元瑜仍旧点头:“是。”
这一点疑点不算大,也不算确定,但是与前后串联起来,够了。
朱谨深带着沐元瑜去见皇帝。
皇帝今天没有上朝,儿子大婚,他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不处理公务,等着儿子携新妇来拜。
新妇走了一会,皇帝正打算捡着难得的空闲歇一歇,老大年纪还不成婚的另一个光棍儿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