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这一章。”
沐元瑜:“……”
太勤快预习得太前面有时候也会出问题。
有鉴于她金贵的世子身份,褚先生打不得她的手板,但做老师的想对付学生总是有办法的,褚先生就会这么冷不丁地给她一下,以此来树立起自己的师道尊严。
被抓到了就要认,沐元瑜爽快道:“先生,我错了,我刚才走了神。”
褚先生问:“世子在想什么?”
想给她便宜爹一个好看——这种大实话当然是不好说的,沐元瑜心念一转,道:“我在想,先生这样大才,只教我一人读书很为可惜,若是我堂兄也能来就好了,他定下了以后要考科举的。”
她说的堂兄自然是沐元茂。褚先生这个人确实很有才华,那些晦涩难懂的经义经他一讲都清楚分明,还会画一笔好画,只是才子命格却奇特,他二十岁上就中了举人,踌躇满志进京赶考,不想连考了十二年金榜无名,而在这期间,他为补贴家计在京中坐了几个馆,他教过的学生竟都很有考运,乃至有中一甲进士的。
这对比实在伤人,又试了一科,过了三十五岁仍是蹉跎,褚先生自谓自己今生大概就是与金榜无缘了,死了心往户部去选官候缺,但他没背景不通门路文凭又不够硬,候了两年才候到了个缺,却是一竿子让支到了云南来。
褚先生傻了眼,朝廷命书不是儿戏,给了缺又不能不来,硬着头皮跋涉到了云南,这地方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他一个外官什么油水也刮不到,拿着一点俸禄挨了两年,听到滇宁王府在招先生给小世子启蒙,他牙一咬,索性假托抱病把那芝麻官给辞了,进了府重新给人当先生来。
他自己举业不成,教人却很有一手,滇宁王试过了他的课都很满意,他就此在王府里安顿下来。
沐元瑜是想着,她过一阵要是顺利跑路了,褚先生就该失业了——她那个没影的弟弟还在肚子里,好几年都肯定用不着先生,再说以滇宁王的小心眼,很难说会不会迁怒到褚先生,以为先生没把她教得忠孝节义,所以多半褚先生是留不下来了。
正好沐元茂要进学,奉国将军府只是找不着好先生才把沐元茂送到了义学里,并非是缺请先生的这点银子,若是褚先生能过去,倒是两得其便了。
希望到那一天时,褚先生能想起她的这句话罢。
褚先生哪里知道学生竟是在给他打算后路,只看出她没说实话,不便继续追问,顺着说了一句:“世子的堂兄甚有志气。”
就重新讲起课来。
沐元瑜让抓包了一回,不好意思再走神,努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头赶出脑外,认真听讲起来。
老实挨到中午,她方跳起来,收拾了书本往荣正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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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沐元瑜的脑子也没闲着,一路疾走一路把自己的想法又完善了一下,等到进了荣正堂,屏退下人,呈与滇宁王妃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个可以实施的一揽子方案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往京城去,先避个几年。
这个目标实现起来其实并不困难,作为异姓藩王的世子,她天生的苗苗就不怎么正,滇宁王虽然名义上没有掌兵权,战时才临时接诏令受委任,但沐氏盘踞南疆多年,此地数得着的兵将几乎都是跟随历代滇宁王出征有功、受赏而升的,这股势力一时也许不显眼,但一代代累积下来——要说天子对此一点想法也没有,沐元瑜绝不相信。
这不是说天子就想要做些什么,南疆总是需要人镇守,沐氏几代以来都做得不错,也从未有任何反迹,一切平顺的情况下,只要当政者不脑残,就不会贸然出手改变现状,把各方本来好好处在一个平衡点上的南疆捣成一个烂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