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瑜提着一堆山鸡回了府。
这个时辰滇宁王不在府里,她就直接去见了滇宁王妃。
一通转述后,沐元瑜下了结论:“母妃,据我看,柳夫人说的这些话应当都是真的,父王对她隐瞒甚多,她许多事不知道,有此忧虑合乎情理。”
滇宁王妃专注听罢,神情中隐含的闷色没有消去,只是自语道:“如此,那确实是王爷一人的决断了。”
她原还想着是不是有万一的可能,是柳氏借孕在滇宁王面前撒娇排斥了她的人手,柳氏先前能对家务动心,复宠后那点小心思再生出来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今看,如果是柳氏的要求,她应该知道圆觉寺的消息传不过来,再跟沐元瑜说那些话就多此一举且自相矛盾了。
滇宁王到底为什么,要把柳氏弄出王府脱出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掌控?
他怕她对柳氏不利吗?
沐元瑜顺利地见到了柳氏不能代表什么,至多意味着滇宁王还没打算跟她撕破脸。
他的防备之意是从柳氏查出有孕起,就已经隐隐表露了,左一个大夫,右一个大夫,全是滇宁王亲自派了人找来的,只是那时候滇宁王妃没有多想,柳夫人腹中这个孩子不仅关乎着滇宁王的求子梦,事实上也关乎着王府上下的性命之忧,滇宁王着紧一些,为此亲自奔波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她发现她无法再直接得到柳夫人的消息,再一桩桩回想过去,才发现那些其实都是征兆。
滇宁王到底在防备她什么?又为什么防备她?
怎么想都觉得没必要!
那死贼汉葫芦里卖的什么馊药!
滇宁王妃紧紧簇着眉头,越想火气越上扬,要不是沐元瑜还在底下坐着,以她的烈性就要直接破口骂出来了。
做了一辈子夫妻,杀头的事都陪着干了,活活坑进去一个千百般乖巧伶俐的女儿,到头了就还落得个这样结果!
嗯,等一等,女儿——?
滇宁王妃如遭一盆冰水泼头浇下,心里先是一木,然后便自周身每个毛孔里都散发出战栗的寒气来。
她怔怔地望向沐元瑜。
沐元瑜正喝着水,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放下茶盅,笑道:“母妃可是还有事要我去做?告诉我就是,我闲工夫反正也多着。”
滇宁王妃不说话,目光从女儿光洁舒展的额头下滑,到乌黑的眉毛,挺秀的鼻梁,再到她含笑的微翘嘴角。
她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