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钦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不然就是傅文骏这个老总的脑子有什么大病。
你瞧瞧这人说的话上下有什么逻辑吗?
骆钦觉得自己被人抓包,算是自己运气不好出门倒霉,他也就认了。
但是这和傅文骏嘴里所谓的什么教育、什么情人有个屁的关系?
“怎么?你不愿意?”傅文骏看对面少年面色微醺略微泛红,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的眼睛显得格外纯澈,又带着一丝迷茫的样子,继而挑眉问道:“你不愿意当我的情人,你是有女朋友?”
“没有,问题不是这个……”骆钦摇摇头,说话有点慢吞吞的,原本因为红酒有些上头发懵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自己的性取向这一点他从始至终都很明确,他喜欢男的。
傅文骏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又问:“哦?那么,你是有男朋友?”
狗屁,骆钦下意识想反驳,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健壮挺拔的身影。
为什么会想到蒋焕?
他们两个……算是交往吗?
骆钦当机立断否定了。
蒋焕喜欢他,他一直知道,他也一直享受着这份喜欢带来的好处,可是他从未认为蒋焕是他男朋友,更多是关系好的朋友和炮友罢了,两个人各取所需。
更何况蒋焕还是个活儿很差劲的炮友。
骆钦正思索着,猛地一想不对,他为什么要被傅文骏牵着鼻子走?这家伙自说自话些什么玩意?
“看来是的了。你的小男友是谁?那个学生会主席?”傅文骏瞧骆钦不吱声,想起上午在学校开会时,看到少年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这么一想,似乎另一个男生也是视频里的主角之一?
有意思。
原来是一丘之貉。
“你别瞎八卦别人私生活,我有没有男朋友,男朋友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也没有!”骆钦佯装生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蒋焕之于自己内心的定位有所犹豫,这又让他没来由地有些焦躁,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应付傅文骏的这尊大神。
“既然都没有,你是单身,那给我做情人有什么问题吗?”傅文骏倨傲的脸上似乎有些不解,像是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难题。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我凭什么给你做情人?难道拿了你的奖学金就要给你卖身吗?那么多学生都拿了助学金,你不如去找别人。”骆钦双手抱胸,满脸抵触。
“你这话说的,还能是因为什么,”傅文骏哂笑一下,令人觉得是在嘲弄少年为什么这么幼稚:“还不是因为你霸凌同学,被我抓了现行。”
“你看,我这里人证物证俱在,只要我举报,你就只能面临退学,还有可能警察叔叔也会找上门哦。”男人摊开双手,恶劣地下了最后通牒:“所以,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情人了。”
骆钦微怔,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傅文骏都不带装的,就是盯上他了!
少年的酒彻底清醒了,身体紧绷着,脸色惨白,只有被紧咬着的下唇泛出一丝血色。来的路上他是开玩笑地设想过,如果像里一样这是什么霸总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他应该怎么办。
现在这一刻真的来临时,骆钦发现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看到对面的少年一直低垂着头,傅文骏觉得可以收手了,点到为止,毕竟还是个学生,吓一吓也差不多了:“我也不要求太多,你跟我三个月就行了,我这人言而有信,你要是信不过,可以签个合同,一月一签,三个月后,我们互不相欠。”
“那么视频呢?”
“我到时候直接删除,绝不影响你毕业。”男人当即保证。
骆钦思来想去,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得艰涩地开口:“那……当你的情人,有什么好处吗?”
他还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利益。
傅文骏有点失笑,明明是他正在威胁对方,结果少年还敢和他谈条件了。
不过,这样子才有意思。
“你想要什么?说说看。”
“说白了你就是要我卖身吧,那你作为嫖客不得付嫖资?”
“小孩子家家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我逼良为娼。”傅文骏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沉吟了一下道:“找你一次,给你三千,怎么样?”
见少年霎时一副不可置信地抬头,傅文骏心下了然,这把成了。
穷人家的小孩苦出身,见过什么世面?有的七八千就能包一个月了,傅文骏自认为自己算厚道的了,又不是什么圈内名媛交际花,他也不想为了这孩子去搞什么一掷千金,没必要。
经济实惠,才是他想要的。
骆钦正在算计,这一周就算见一两次,一个月少说也能拿两三万了。
好像……不亏吧?
“行,你把合同给我,我看看。”
纠结了一下,骆钦同意了,仿佛一个成年人谈生意一样要求道。接过合同,看来看去也只看懂上面写的“一次三千,为期三月”。
然后落笔,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千一次,他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给我支烟,傅总。”少年有些惆怅地又提了个要求。
傅文骏顿时乐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半起身亲自给少年点上。见对方猛吸一口,浓烟过肺,再昂贵独到的烟草焦油味也不能让骆钦感到新奇,只觉得内心更沉甸甸的。
吞云吐雾间,骆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的没用老爸。
骆钦的爸爸骆鸿志中学毕业就去当了兵,后来中途退伍,到处做点小买卖维生。这个男人的脾气一向很差,平时全靠年迈的父母接济,更是从来不想养这个拖累他的儿子。
小时候每次见这个甚少见面的父亲从外地回来,骆钦一般都躲在爷爷奶奶的房间里,根本不敢出来,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触了对方霉头,被吼一通或打一顿的。
但就算这样,三不五时的骆钦也会被揪到差池,要不是大部分时候爷爷奶奶在场能拦住这个儿子,骆钦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好好活下来。
小升初的暑假,骆家爷爷奶奶相继离世,骆鸿志回来办丧事,那段时间骆钦除了必要时候需要搭把手帮忙的,大多时候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躲在老人房间里,避免起冲突。
毕竟老人们临终前把房子和钱留给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子。
头七刚过的一天晚上,骆鸿志和狐朋狗友喝酒喝的醒不过神被送回来,瘫在沙发上也不消停,一个劲骂天骂地,声音大到老单元楼的地板都在震,骂够了又痛斥两个老人为人父母不做人事,死了都不帮衬自己亲儿子云云。
骆钦听到这实在受不了,从房间里出来怼了两句。
没想到本来被酒灌软了的骆鸿志突然起身,冲着骆钦的头就一拳头上去,边打边骂道:“你个二椅子,一天天吃老子喝老子的,还敢管老子骂谁了!老头老太太把房子留给你,一个子都不给我,我告诉你,老子忍很久了!”
骆钦这时候也是个半大小子了,再加上他爸这个醉汉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父子俩在地上扭打了一阵,就被听到动静寻上来的邻居们给扯开了。
骆钦第二天被邻居带着去医院上药,等晚上回家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卷走了大部分老人们留的钱,又不知道去哪里混江湖了。
此后骆钦和他爸的联系就断断续续的,只有每个月需要钱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艰难地开口,迎接男人一顿骂之后还是能得到对方零星的几百块钱,像打发要饭的一样。
好在骆鸿志还算有良心,班主任一催学杂费他还是会给的,骆钦倒不至于辍学。但是大多时候骆钦要到钱的同时也会被男人戏谑地阴阳怪气:“老子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看你长得那么个狐媚样,不如早点找个有钱人包养,反正你身体也有两个洞……”
一开始骆钦还会又羞又恼地直接大骂着挂断电话,后来他直接免疫了,可以厚着脸皮反怼他爸:“我长得好,卖屁股有的是人要,你是羡慕嫉妒吧,现在又老又丑的,就是洗干净了屁股,上赶着都找不到人包养呢。”
言语间的刻薄可以气得对方直跳脚,可挂断电话之后,骆钦胸腔内只有被气到气血翻涌后的失落感。
结果现在呢,他真的应了那个男人的话,要去卖屁股了。
呵,完了可不得和他爸炫耀一下,他儿子可值钱了,三千一次呢。
想想就操蛋。
他妈的没钱就是这么操蛋!
手指突然一阵灼热的痛感,将骆钦的思绪拉回,烟已燃尽,烟灰烫到了他的手背,少年赶忙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
“看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傅文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之前也没打扰少年,只觉得烛光下少年精致的脸庞满怀忧郁,半阖着的眉眼被指尖弥散的烟雾笼罩,这个场景很美,让人实在心痒难耐。
“那么现在,跪下,爬过来吸我的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