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说不清遇见对方,是有幸还是不幸。
明明已经来到有她的北疆,但只有像这样闭着眼时,顾青盏才觉得离她好很近。来这里的十几日,顾青盏已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是这般摸着琴弦想着心思,迷迷糊糊困了过去。
“……墨丸没有解药……杀了顾雍……解散三晋会……”
“……没有人能活着离开三晋会……”
顾青盏从未忘过郑亦死前对自己曾说过的话。
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对死亡的畏惧,纵使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也不例外,顾雍用墨丸操控三晋会,无外乎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顾青盏犹记得最后一次见楚钰时,她一向严肃的脸庞忽而柔和起来,楚先生将自己抱在怀里,唇边甚至还有些笑意,道:“阿盏,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时刻记住我的嘱咐……”
那年不过八岁,但顾青盏从楚钰的眼神里读出了许多,那一刻起她便预感着,楚先生……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后来,她便得知楚钰背叛三晋会的消息。
“阿盏,三晋会最忌讳的就是背叛。”
她将楚钰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底,背叛三晋会便是不可饶恕,顾青盏实在想不通楚钰为何会明知故犯。直到耳边传来楚钰遭受暗杀的死讯,顾青盏依旧无动于衷,她仍觉得是楚先生错了,究其因果,是楚先生不该背叛三晋会。
“阿盏,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时刻记住我的嘱咐……”
“……先生,我该怎么办?”
“……你很聪明,定知道怎么办……”
顾青盏呢喃呓语,觉得脖颈有些发酸,原是又睡着了,做了一场短梦,顾青盏睁开眼,油灯早已燃尽,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该怎么办?顾青盏抱了抱微凉的双臂,时至今日,她方能理解楚先生当年的苦衷,为何会背叛三晋会,不顾性命,只为一人。
陆萦望着森森的月光,她早已习惯了北疆的狼嗥,左眼一直跳着,一连好几天了,让人心烦意乱。
“萦儿,怎么还不睡……”陆元绍接过碧落手中的披风,披在陆萦身上,关切说道,“起风了,夜里凉。”
别看白日里日光正盛,但一到夜里又是寒风刺骨,碧落见陆萦望着天空发呆,怕小姐着了凉,几番让她回营帐去,就是不肯,这才擅自把将军请了来。
“爹……”
陆萦一回头,满面形容憔悴,陆元绍见女儿这般自是心疼得紧,这紧缩的眉头,分明就是有心事,“……你有何心事,连爹爹都不愿告诉么?”
“我……”陆萦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得寻着理由搪塞,疲惫地笑道,“夜里狼嗥……惹得人睡不安稳……”
碧落心知肚明,却又不能和盘托出,只希望小姐能快些忘却那段过去才好。
“明日卯时攻城,爹早些休息才是。”眼右跳素来是不祥之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陆萦心中难免担心,“明日……我与爹和哥哥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