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换了皇帝,她这个新晋的皇后也变得炙手可热。
谁不想和皇后娘娘套近乎呢?
唐竹筠就是再不喜欢应酬,装也得装出来皇后的样子,所以一天下来,坐得腰酸背痛,笑得脸都僵了。
晚上想找个人抱怨的时候,不好意思,您的男人失联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
她这个皇后都忙成这样,皇帝更不用说了。
可怜的男人。
有心给他做个夜宵,但是实在和床难舍难分,唐竹筠便吩咐人让御膳房做夜宵送去。
“嘿嘿,母后,”嫣然探头,“想我了没?”
“想你有没有闯祸,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唐竹筠其实已经知道她的“丰功伟绩”,但是定王那种人,太晦气,提都懒得提。
嫣然笑嘻嘻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烤红薯,“嘿嘿,刚烤好的,香不香?来,咱们分着吃。”
“我不吃,我怕胖。”唐竹筠侧躺在床上,头枕着手看着她,“你多吃点,你活动得多,不长肉。”
“我也觉得。”嫣然掰开红薯,香气越发浓郁起来,低头咬了一口,被烫得连连吐舌头,“好甜!”
“你这两天忙什么?怎么也不过来?”唐竹筠问。
嫣然舔了舔嘴角,“嗐,瞎忙呗。”
竟然避而不谈?
唐竹筠越发觉得自己有事被瞒着,假装拉下脸道:“你都要骗我了?说实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嫣然道,“就是父皇和哥哥之间,有点小分歧。”
果然!
她就说,哪里不对。
“什么分歧?如何处置定王府的人,或者如何对待你皇祖父?”
唐竹筠下意识地想,如果狗男人是责怪凛凛私自行动,对付太上皇,那她肯定要骂人的。
“不是。父皇想让哥哥做太子,哥哥不肯。”
唐竹筠:“嗯?”
“哥哥说,清君侧是他一手策划的,和父皇没关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的话,他来负责。”
唐竹筠下意识地道:“这不是胡闹吗?”
难道还要治凛凛的罪不成?
之前没做皇帝的时候,顶着压力都不肯让儿女受委屈;现在做了皇帝,反而要让儿子背黑锅?
那要这样憋屈,这皇帝,谁爱做谁做!
“我也这么想的啊,”嫣然扁扁嘴,“可是哥哥非和父皇说,总要对天下人有个交代。”
她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交代的?
哥哥不做太子,谁做太子?
唐竹筠皱眉,想了想后道:“你哥哥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父王把他放出去,他不要留在京城。父皇还年富力强,不着急立储。日后等无忌他们都长大了再说。”
唐竹筠沉默良久。
“母后,您说哥哥这是为什么啊!”
唐竹筠没有作声。
但是她已经猜出来了。
凛凛的身份,这个“嫡”字,始终是有缺陷的。
不是不能和群臣硬杠,毕竟文帝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一意孤行的事情,属于预料之中;但是初初登基,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新皇面对的压力,也是方方面面,无孔不入的。
凛凛不愿意自己的父皇,还要面对“包庇”的指责。
“哥哥说,”嫣然小声地道,“愿意接受大理寺的审查。”
可是,审查个屁啊!
那定王和郎家,不是坏事做尽吗?
要是被大理寺一审,不管结果如何,凛凛的声名,都会受到重创。
唐竹筠想了想后问道:“你哥哥想去哪里,你知道吗?”
嫣然:“知道,他说想去辽东。他还和父皇说,辽东王尸位素餐,昏聩无能,不久的将来,辽东必乱,他要替父皇,荡平辽东的祸患。”
唐竹筠苦笑:“果然如此。”
晋王正值盛年,凛凛过早成长起来,其实对皇权稳固,并不是什么好事。
即使父子俩深信不疑,总有人要动心思。
凛凛急流勇退,想避免无谓的消耗,同时也换个地方,远离父母的羽翼,锻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