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止立马松开手中的袖角,“见他干什么?”
‘荼’像是看着一团拼命逞强的绒毛,眼神中似笑非笑,“去聊一聊雷灵力和水灵力的事,宫主似乎对你的灵根不甚了解。”
几乎在听闻此言的瞬间,赵止的脚步往后退了几步,手僵硬地往后伸,指尖抠住门框,双眸中都是不自在和委屈,“白绫仙君,我突然有些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门缓慢地被关上,“吱呀”声中满是念念不舍和流连,门关上后不久,门内的烛光被熄灭。
‘荼’的身影也遁入夜色,眼上覆着的白绫在夜风中轻飘。
直到走远后,他才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抽出,左手的手背上,银色的纹路不仅没有消失,且愈发加深,魂阵虽然湮灭,但留下了棘手的阴气。
回至书房,‘荼’用素色帛包裹住左手,血迹将布帛渗透染红,‘荼’垂眸看向素色帛上的血迹,这股阴气让他觉得很熟悉,他似乎见过这样的存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明暗的光影,光影中,有幽幽鬼火在旋转的灯笼中飘摇。
万里之外,硕大的鬼眼珠子睁开,亮出被鬼火照耀得狰狞的竖瞳,像是通往地狱的眼睛。
而重门宫的闺房中,因果则对赵止说,“宿主,‘荼’好像在阵法中受伤了,你要不要找个机会去慰问他,也好增长增长好感值。”
赵止坐在榻上,身后随意地半披外袍,手中捧着不是很厚的书,书名上写有《陶朱公养鱼经》,闻言她抬起眼,略作思考,“现在不行,我现在不应该知道他受伤了。”
说完后,她继续垂眼看书,书页轻慢地翻动,一如她冷静的心。
赵止一夜几乎没睡,因果怀疑自家宿主是被殷至给传染了失眠症。
“我没有失眠。”赵止放下手中的书卷,“但石榴确实能助眠。”
于是清晨日光氤氲的庭院中,石榴树下多了一道绒毛般的少女身影,少女高高地举起手,却始终够不到石榴,赵止咬住下嘴唇,从地上捡起竹枝,生疏地朝树上的石榴捅去。
赭红的果实个个饱满而圆润,但赵止够得脸都红了,才打落下一颗又小又青的果子,赵止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有些疲累地靠在树上。
这处庭院,是‘荼’每日必然经过的地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赵止的身后便响起‘荼’的冷淡而低沉声音,“你想吃石榴?”
“白绫仙君日安,我个子不够高,”赵止恨铁不成钢地锤了锤自己的胳膊,“胳膊也不够长。”
赵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陡然转身看向‘荼’,“‘白绫仙君,你能不能抱我上去?”
‘荼’还没有回应,赵止已然走到他跟前,把他的双手扣到自己的腰身,“抱高些,我要最上面的那几颗。”
重邹然早起练剑而归,行至庭院,看到的便是这幅‘仙君抱人挑石榴’图,忍不住停驻脚步,仰起头也指挥上,“师妹,你左手边有颗个头极大的果子,熟得都快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