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到了夜里,又兴许是因为刚刚的裴琅太像那人了,叫成景帝一时之间忆起旧人,他不禁开口:“你这么恨朕,是因为母亲早逝吗?可你母亲的重病,药石罔医……”
裴琅不耐烦的皱眉,打断他:“怀昭八年六月十日。”
成景帝的脸色一瞬变得灰败,他一点点蜷缩起身子,望着前面人的背影:“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早知如此不当留你……”
“不,”裴琅回身,和他客气笑笑:“圣上想要长生不老,就一定还是会留我的。”
营帐外忽然一阵惊雷,劈开半片夜色,裴琅没在继续说下去了,只是顶着一片风雨出去了。
*
那一夜同样是个雷雨日。
成景帝想,女子的裙袍都湿透了,摸到手里一片寒凉。
他至今想起来隐约觉得有些难受——不知道望意是不是也作呕了许多年?
他的巴掌贴上对方冰冷的肌肤,有种与蛇交涉的痛感,生怕不经意被咬一口。
而后,夏日的惊雷来得快,一片白光照亮了自己身下人的脸。
那张漂亮的、此刻毫无生机、怨怼的脸。
唯余一双眼同自己很像,叫成景帝错愕自己的眼原来怨怼起来是这么恶毒的神色。
第25章
夜半时下了一场雨, 还带着夏雷,惊得姜君瑜醒来一次望了半天窗外的雨水才又沉沉睡去。
结果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
知竹给人挽发,看她困得哈欠连连, 劝人:“小姐再多睡会吧。”
姜君瑜立起根手指, 和她说不行,今日难得约了福嘉出门。
昨日约了人没聊到几句就回来了, 今日总不能再爽约。
然而等她收拾好了之后, 往门外没走几步,姜君瑜就被拦了下来。
几个小厮一脸为难:“小姐,老爷说这些日子没事就不要往外跑了。”
这可不行。姜君瑜皱眉, 和他们商量:“我是同福嘉郡主一块出去的, 还带了护卫,总不会出什么事。”
“老爷说京中不太平, 我们也不好违逆他。”几个侍从匆匆说完, 生怕姜君瑜为难他们似的,身子一转, 不再多说什么了。
姜君瑜有些恼——哪里不太平了,昨日还好好地逛完了大半个京燮,也没见有什么意外。
然而无论她再继续说什么, 那几个侍从定定地待在原地,打定主意不动半天。
没办法,姜君瑜只好先离开,又叫婢女先去定王府递话,自己跑去找姜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