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羊角摸起来光润亮泽,上半边缘有些凹凸锋利,裴琅在信里说叫她带着防身。
花瓣则是营地附近一颗老树掉的,山里温度更低一些,已经入了夏,那树才生芽开花。夏风一过,花瓣随风意飘荡,看起来好不壮观。
裴琅在信里猜测。
姜君瑜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想必也会喜欢这块地方,于是折了这一片花瓣给她。
……
信里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同裴琅见面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话可说。
姜君瑜想,没忍住笑了一下。
福嘉马上探个头过来:“写了什么?这么高兴?”
姜君瑜将信纸揉了一下,收起来,摇头晃脑:“不告诉你。”
“嘁。”福嘉小小声说,又同她聊起幼时的事。
裴琅幼时很不爱写那些孝义廉德的申论,夫子说他的文章有形无神,言之有物而实感泛泛。福嘉实在想不到他能写出多怀情的信,干脆也不看了。
姜君瑜松了口气,小心地将信纸叠好,想了想,提起笔,打算给人回信。
*
营地周遭围了不少侍从,旗子在猎猎的夏风中舞动摇曳。
连着赶了许多天路,圣上一到营地就龙体抱恙,今下午的比试于是暂由太子代行。
裴琅令下,世子贵族纷纷御马而行,很快不见身影。
算算时间,还有三个时辰的空余,裴琅颔首,想起在林子东角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兴许会有合姜君瑜心意的好木。
“殿下!”郑朝鹤刚凑完热闹,发现裴琅人要走,心中猜出他要做什么,怕人一会又不见了,连忙喊一声他:“照理是要跟过去看看的。”
太子殿下公务繁重,出来一趟夏猎还要去照顾孩子似的跟那些贵族,防止他们起冲突有失颜面。
裴琅不大高兴,压了眉,脸很臭。
郑朝鹤心虚。
太子殿下最后妥协,他兴致缺缺,在朝臣面前又只能扯了几下嘴角:“那便跟上去看看。”
马匹在林子中穿梭,没等远处的幼鹿反应。裴琅很快地拨了一支羽箭,搭弓,很快将剑破空射出。
箭羽被动物的鲜血染红一片,濒死的幼鹿鼻子发出粗糙而急促的喘息。
身旁的侍从于是干脆利落的上前,替太子殿下将猎物收起。
猎物也猎了,便做今上午的彩头。裴琅命人先将幼鹿送回去,正要离开时听见极小声的抽泣。
声音又轻,所幸裴琅武功高强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