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还握着那颗草种。
“师父,聚魂之法,当真罕见吗?”
“罕见。但谷中藏书,我都读过,书中确有记载,曰世间有名琴兰因,可以至亲至爱之血脉为弦,接引亡灵渡海。”
薛闻笛后仰着脖子,望着他,笑着:“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薛闻笛知道答案,可又总是这般爱发问。
他爱听薛思说话,说每一件爱他的事情。
又心痛,又爱极。
薛闻笛希望薛思,不要事事都藏在心里,变成一把伤害自己的刀刃。
“四十年,每本书有多少个字,每一页上写了什么,我都记得。”薛思如实说道。
薛闻笛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温情脉脉:“辛苦你了。”
末了,又小声说着:“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第60章
文恪独自归山。
待行至九渊岩,望着东西南北四条岔路,四野茫茫,忽生疲惫,便倚着那巨石歇了会儿。
群山巍巍,天青无垠,即使隆冬已至,浩荡壮阔的清江也不曾结冰,隔着迢迢山路,滔滔水声犹自徘徊耳侧。
文恪轻轻呼出一口气,心生怅然更甚。
他不知为何,想起曹若愚有可能是詹致淳门下弟子转世,便郁郁难欢。翎雀宫有史记载千年,无史载录数百光阴,鼎盛时辉煌璀璨如日高悬,沉寂时如明珠生尘,隐晦似夜。而詹致淳,无疑是这厚重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一生育人无数,桃李满天下。此等人物,如今却漂泊红尘,苦寻两个徒弟的转世。
究竟是怎样的两个人,能让他这般上心呢?若是詹致淳找到他们,还会将他们收入门下吗?曹若愚和另外一个人,说不定会再次成为同门,再一起接受詹致淳教导。曹若愚天赋极佳,想必另一个也不差,过个十年二十年,他们也许会名扬四海,顶峰相见。
文恪莫名心酸起来。
他好像跌进了醋坛子里,满身酸味。可这样,却又毫无道理可言。
曹若愚现在也和傅及他们一起修行,也会同吃同住,若自己为这种事情心生怨怼,实在气量太小。
文恪想了又想,又觉得不应当,他从不吃旁人的醋,可偏偏想起翎雀宫,不大高兴。
剪不断,理还乱,文恪只得默默站起身,准备去找顾青。
他没走几步,忽听后面有人叫他:“文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