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场噩梦。
无尽的血海恰似一副坚固镣铐,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它的束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口鼻被不断翻涌的腥咸血水淹没,鲜血一点一点挤压尽心肺里的空气。
窒息带来的剧烈疼痛搅乱了思绪,她的身子缓缓朝水底下坠。半梦半醒间,元淮触到了水中隐藏的异物。
坚硬、光滑、纤细。
那是——
某种生物的骨头!
血海深不见底,她所感知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但那截浸泡在温热血水中的白骨却与渚县感染血毒的腐尸渐渐重合,梦境与现世交迭,元淮心神恍惚,指尖微微蜷缩,她的手距木门本不足一寸,这一动便让她直接碰了上去。
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
屋中早熄了灯,软榻上那人一无所觉,他的呼吸依旧平稳缓和。
元淮慢慢走到他身边,她面容冷峻,漠然俯视着他。
袖袍之下,她的手指再度合拢,轻轻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姜昭入驻郦城已有七日,他整日待在客栈里,不踏出房门半步。
皮肉绽裂的恐怖伤痕愈合得很快,脓血腐肉干涸结痂,黑红的硬结血块下生出了一片片淡粉的新肉。除了血痂还未完全褪尽,他已行动自如,不再如从前那般孱弱无力。
但姜昭的神色并不轻松。
数日前,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元淮那张漂亮的面庞。
那个心狠手辣、狡诈如狐的女孩被人压在榻上肆意亵玩,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看不真切,但姜昭亲耳听到了元淮的抽泣和哀求。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