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惠圆站住,封锐没想到她真站住,这么听话?他心里暗笑。
回过头来,他说,惠圆转身。
我现在问你,你告诉我,为什么觉得好笑?
我说的好笑,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好笑,我跟你说不明白。如果你不开心,我跟你道歉。我要上班了。再见。
你没谈过恋爱?封锐敏感地捕捉到什么。
惠圆没正面回答,微侧侧身,说,我不觉得这件事可以带给我快乐。我一直在等,或许下一辈子会遇到。谢谢你开解我。
开解你?封锐想,我何时开解你?这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扬声说,你有东西落我这了,什么时候想起来记得找我要。
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惠圆想,若论搭讪,这等级是负十八级的。她什么东西也没丢。
好的,后面的人听到她客气地说。
封锐有些满意,他觉得可以考虑让小白毛多来追他几次,制造点话题焦点。最好是惠圆感兴趣或者她觉得好笑的。好笑?封锐好好笑了一阵。
封锐的事,惠圆是听保洁们说的。她们说的时候,绘声绘色,因为对于一个保守低调又从不拈花沾草的男人――这是封锐给这栋楼人的印象,遭遇一个青春期与反判期相结合的小黄毛丫头倒追,这事本身就有爆炸点。
惠圆只是觉得难以想象。封锐看上去不像那么容易冲动的人。又或者人老实久了,也会有憋不住的那一刹那?
惠圆忍不住又觉得好笑。实实地好笑。她打算痛快地笑一把。
下了班在电梯里,惠圆还沉浸在摇头晃脑中,这呆傻的景象印在封锐眼里,挑起他的探究心,他上前一步,问她:磕药了?惠圆一惊,见是他,放下戒备,摇头。
封锐浅哼,你不会是个电动娃娃吧?充了电,摇头晃脑,兴奋不已,非把电释放完不行。
哈哈哈,惠圆又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她扶住封锐的腰,两眼泪花闪烁。封锐有些迷糊。
对-不-住,惠圆说,我今天,我今天精神病犯了。
难怪精神头这么足,封锐顺她说。
是啊,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你呢,她问,多久没哈哈大笑过了?
没笑过。封锐实话实说。
还是要谢谢你。你身上有让我大笑的源泉。不是取笑你,惠圆赶紧解释上,她怕封锐又黑了脸。
什么源泉?封锐认真地想知道答案。
就是那个……惠圆想想不能说,随口编,能让人开心,快乐的源泉。你自己没发现吗?
没发现,封锐知道这女人故意撒谎,可又谎得他爱听。
慢慢静下来,听听你的心,惠圆伸开手教导封锐。封锐碰到了她的手,跟她身上一样,瘦且骨硬。
你不加班了?他问。
嗯,不加了。天天加成狗,就要死了。
你去哪?送你?
这――方便吗?我想去下麦德龙。
超市?你下一句不是要邀请我去吃你亲自下厨煮的饭吧?
太自作多情了,惠圆想,我是要去买卫生巾!!她腼腆一笑,不是,我想买点女性用品。
哦,封锐眼光朝她下面扫扫。惠圆缩了缩裤腿,封锐抿了抿嘴。
惠圆还是上了他的车。封锐说,纸巾,需要吗?他摇摇盒子。惠圆瞥他一眼。
我刚发现,封锐说,你身上也有让我开心,快乐的源泉。
什么?惠圆正盘算去超市的清单,你说什么?
封锐不高兴她走神,闭了闭嘴。惠圆朝前趴过身去,她的头发扫到了他的脸颊。他觉得心里一刺。
我见到你,也想笑。他说。
这个呀,开心是会传染的。惠圆笑笑说。
不是传染,封锐更正她。
我身上也有火种,被你发现了?惠圆吃惊。
对。你也有。封锐把车变了车道说。
难道我们俩百年前认识的?惠圆呲呲牙。
怎么讲?
百年修得同船渡呀。她咧大了嘴。
封锐说,有道理。我们俩这是又重生了,还是投胎了又遇上了?
不一样吗?惠圆问,我们前世没仇吧?你不是来杀我的吧?她搓搓胳膊,做了副害怕的样子。我跟你说,封锐,我们别当仇人啊。我不欠你钱。
惠圆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封锐听得没什么不舒服。相反,有些顺当。
不欠钱,可能欠别的,比如,情,爱,之类的?他挑她。
瞎说,惠圆拿手捶了捶他的座椅,不可能的。这微弱的力量穿透椅背,让封锐的心脏扑腾了两下。封锐使劲抓了抓方向盘。他觉得有必要也去超市,买几盒安全套。可能最近一直没释放,这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嗳,封锐,这名字一旦叫顺口,就成自然而然了,惠圆叫着,帮我推辆车。封锐推了辆过来,你要买帮宝适,还推车?他也跟她熟友似的,开起了玩笑。
你还知道帮宝适?她笑得弯倒了腰在推车上。
封锐说,我还知道很多,要不你考考我?
变态吧,你。惠圆推起车往前走。我刚才原本打算不行真请你吃饭来着,被你这一搅,我可清醒了。离你远远的。
别呀,封锐苦恼状,我检讨,ng重来?
人生没有重演,全部现场直播。惠圆笑着揪了揪他。封锐花了眼,这情景,他在梦里梦到过。两个人,牵着手,一生到白头。
他不敢再跟惠圆太近,手又捏到钥匙扣,狠狠在自己大腿上刮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