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实诚道:“你耳朵好像晒红了。”
虽然不太明显,但细心如他还是能发现。
老许同志难得安静了,过了半晌道:“嗯。”
衣袖挽好,因为在车里整理东西所以慢了几步的经纪人和助理来了。
助理包里带着外套,边走边打算掏出,结果定睛一看,终于看到了什么,掏外套的手一顿,之后默默放下。
没有多留,陈一白被经纪人拎走了,拎去了拍摄现场,进行提前观摩。
现在在拍的是地痞流氓哥和考研哥因为晚上发出动静打扰学习的事在走廊吵架的戏。走廊中间空出,两端都是人,他只是平时站好邻居身边显得矮,实际上身高还挺够,站在外围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跟昨天看到的腼腆模样差别巨大,那位跟他对手戏最多的搭档一改昨天的腼腆,留着头寸板,纹身横贯整条手臂,看向考研哥的视线里满是不屑和烦躁,比地痞流氓还地痞流氓,考研哥哆嗦着却还是据理力争。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两模两样。
看到他多看了两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经纪人在一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上次你得的那最佳男配,林万瑜也是入围的人之一,拍合照的时候还在你边上。”
虽然最后还是差了那么点感觉,输在了他手上,但还是确实说得上一句有实力。
陈白果然没印象,于是只简单应了声。
他出现得无声无息,直到一条拍完,掌镜的另一个导演喊卡的时候,有人堆里的工作人员不经意一转头,这才发现后面多了两个人。
陈一白成功收到了最高规格的注目礼,连带着刚过完一场戏的流氓哥和考研哥都看过来。
“……”
他选择微笑。
今天戏份不少,下一场戏就到他。直接脱下刚穿身上没多久的外套,有点冷但能忍,他直接上了。
时间紧任务重,他一天到晚好几场戏,和流氓哥的戏份占比最大。
好邻居已经和演朋友的演员去街上另一个取景地拍摄,今天一天的戏份都在那,没人跟着唠,接连一次过了几场戏,他于是下戏休息的空档直接往原地一坐,翻手里已经翻得皱边的剧本。
果然只要是演电影他就跟打戏过不去,每次接电影必有打戏,尽管是现在这种人设也不例外。看着就能打的流氓哥没打戏,结果是他搁这库库打。
流氓哥也没人跟着唠,也可能是单纯的上进,也跟着在边上原地坐下,坐了多久就看了多久的剧本,剧本上还有各种划重点和批注。
跟喜欢随时爆粗口的流氓哥人设不同,林万瑜顶着个大花臂却十分内敛,一起坐半天硬生生没说半个字。
直到晚饭时间,天色黑下,剧组的晚饭送到,远处有动静响起,看了半天剧本的人终于抬起视线,说:“陈老……”
陈老师已经从小板凳上离开了,因为在送饭的车后看到了收工回来的好邻居。拎着有些碍事的裙摆直接小跑着过去,他整个人直接蹦进黑暗里,嘈杂声响里还能听到隐约的一声“老许同志”。
当天晚上晚饭后,陈老师没有和好邻居有对手戏,但有幸看到了好邻居的拍摄现场。
从各方面来说的顶级压迫。
好邻居平时说话不急不缓,听上去还怪舒服,眼神也平和,工作的时候深色瞳孔不见底,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像是能把人穿成筛子。
“……”
在周围所有人都还在围观的时候,陈某白开始低头迅速翻剧本,找到已经快翻烂的打戏片段。
他有一段和主角朋友的打戏,以及和主角的打戏。
和主角的打戏包括但不限于试图抹人脖子和背后偷袭。
迎着旁边经纪人投来的视线,他瞅了眼剧本,又抬头瞅了眼好邻居黑色上衣底下的流畅线条,眉梢一跳,默默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胳膊腿,两眼一睁,说:“抹人脖子,我吗?”
经纪人想了下就安排在不久之后的和主角朋友的打戏,安慰拍肩:“至少这场戏在挺后面,先拍的是另一场。”
一个白对着自己胳膊腿陷入沉思,从最后一场戏结束一连沉思到了上车,想自己好邻居该怎么放海才能让他完成抹脖子和背后偷袭的动作。
他再想就要直接想一晚上,经纪人直截了当打住他。把今天带上但没用上的外套放一边,她看了眼窗外同样也在准备离开的其他人,问:“今天和林万瑜对戏感觉怎么样?他是不是还不错。”
“挺好。”
陈一白的评价标准很简单粗暴,只要过戏过得快就算好。他终于暂时不去想放海的事,略微一思考,又说:“就是话挺少。”
看剧本看得可认真,他于是没打扰人,第一次达成和别人坐一起超过一个小时但0交流的成就。
“话少吗?”经纪人多看了两眼窗外,正好看到站路边说话的流氓哥和考研哥,说,“我今年晚上看他和演考研的学生那个演员聊得还挺好,好像关系不错。”
陈一白往后一靠,很想得开:“那就是和我聊不来了。”
交朋友靠缘分,不是所有人都能聊得来,他对这些倒不强求。
他心态挺好,经纪人于是也不多说,在车辆启动的时候看了两眼手机,帮这个完全不关心网上消息的人实时播报最新消息,说:“你的剧收视第一了,口碑不错,今年应该可以试试争个剧王。”
觉得人应该没有剧王的概念,她于是换了个简单的说法:“总之就是够你赚了。”
电视剧从上线到现在,能够得到的分红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让出的部分片酬,播完之后的收益应该挺可观。
她说:“恭喜,离你的大目标又近了一步。”
陈白笑着应了声。
剧组赶进度,在上了几天安稳白班后,某白按照剧组原定计划,迎来了第一个大夜戏同时也是第一个打戏。
打戏是在居民楼楼道和楼梯间的追逐戏,五月份的天黑得还算早,在傍晚时候剧组就开始架设设备,楼梯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各种设备。
外面天黑不影响楼梯里边明亮得跟白天一样,周围是不断走动的工作人员,陈一白套着件外套,跟着动作指导现场简单过一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