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夏知秋手足无措,转头担忧问。
“不成了。”苏云澈咂嘴面露难色,从桌上一列排开的银针选取一支,刺入萧灼华左手要脉,不顾他的连连哀唤强行扶他坐起,猛拍那单薄的后背,“老天爷保佑。”
不过一瞬,萧灼华剧烈咳嗽起来,张口呕出粘腻黑血,虽然气息仍旧微弱,起码捡回一条命,不至于连着胎儿活活憋死。
“撑着些,不然你和这孩子都难活。”苏云澈叹气。
萧灼华凝起一口气来,仰头痛呼一声,捂着腹侧点点头。
苏云澈将药递到他嘴边,萧灼华皱眉忍下呕意,一口一口往进喝。
苦涩发黑的药汁终于见底,腹中小家伙奋力踢打几下,萧灼华的努力吞咽便付了东流水,顾不得苏云澈劝阻,绷着身子往地下痰盂吐了个昏天黑地。
萧灼华吐完连道歉的力气都没有,指尖抠着床沿不住颤抖,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神色自责地流泪。
苏云澈转头让人再倒一碗送来。
“我料到你会吐,多煎了几碗,你争取喝进去一碗,不然正胎位时你怕是受不住。你要不歇一会儿再喝?”苏云澈端着药无奈道。
萧灼华摇头,双手颤抖着接过药,张口咕咚咕咚闷下去,随后脸色难看地捂住嘴,双眸暗淡憔悴,总算是忍过一阵没吐。
“你到底靠不靠谱?”苏云澈正胎位前,夏知秋在一旁问。
苏云澈目光复杂看着夏知秋的眼,随后垂眸道:“放眼上京,恐怕没人比我更靠谱了。”
他手掌刚覆到那颗伤痕斑驳的肚子上,萧灼华便疼得闷哼起来。
苏云澈硬着心肠一鼓作气顺下去,萧灼华的惨叫也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没力气叫喊,只能双手抓着被褥,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苏云澈顺完胎位才敢看床上人白如纸色的脸,抖如筛糠的身。
萧灼华长睫微微震颤,张口喘息艰难,喉中勉强发出几声痛极的呜咽,沾血里衣浸了汗,肚子沉甸甸压在腿间,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若是能睡着,便睡下攒些力气,你这产口开全还早着呢。”苏云澈说。
夏知秋给浑身发抖的萧灼华加一张锦被,抚上他的额头发觉高热仍未退,俯身在火盆添上炭,尽量想让他舒服些。
苏云澈面带愁意坐在一旁木椅,和夏知秋默不作声大眼瞪小眼。
睡着的确不大容易,萧灼华过了半个时辰仍在抱着肚子满头大汗地打滚,可怜兮兮在那蜷成一团,似乎所有脏器都要被磨人的产痛活生生绞碎,没有分毫入睡的迹象。他咳嗽到肺叶火烧似的疼,喘息一声比一声迟缓,惹得室内二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