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起来。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先是把手中端着的银质托盘放在了就近的红木柜子上,然後再慢慢地走到案桌前,一边伸出手收拾狼藉的桌面,一边在心中暗暗的叹息。当沧桑的眼瞳不小心的触碰到顾常乐纤细的指尖,看着他的手来来回回的抚摸着那半个圆圈,不由得开口一问,“少爷,这书好像是许先生给的那本?”
身体颤了一颤,顾常乐顿时抬起了头,一看到徳叔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时,心蓦然的一怔。他一脸茫然无措的瞅着德叔,支支吾吾的才开口回应:“……是,是许信阳给的……”顿了顿,又继续补充,“徳叔,你怎麽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吓了我一跳!”
眼明手快的,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桌面又变得乾乾净净了。
徳叔回转身将银质托盘端了过来,放在案桌上,然後把里面刚做好的下午茶取了出来。“是少爷想事情想得都入了神……”轻轻的一顿,徳叔看着眼前心事重重的顾常乐,轻轻的笑问道:“不知道少爷想什麽东西想得那麽的认真,能不能说给我这个老头子听听?”
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但顾常乐不过是淡淡的一笑,随即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今天的下午茶。他垂下头,眼睛一低,瞅着草木印花的描金白瓷碟中的点心,“徳叔,这不是费南雪吗?”拿起了一块,轻轻的放入嘴里,仅仅咬了一小口,忽然就抬起头一脸吃惊的瞅着徳叔,“怎麽味道和之前的不太一样?里面清清甜甜的,徳叔你是不是放了什麽进去?”
少爷越若无其事的样子,徳叔就越担心不已。他看着顾常乐强装起来的笑容,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心里不由得一紧。他咬了咬牙,沉声的问道:“少爷,如果、如果你有什麽困惑的话,可以说给我这个老头子听听,虽然我知道我帮不了什麽忙,但总比少爷你一个人承受着,要好得多……”
轻轻的一句话,就戳破了顾常乐埋在心底的秘密。
他僵硬的收回了好不容易堆砌在脸上的轻松笑容,一双幽深的眼瞳深深的直视着徳叔,嘴角轻轻的抿了抿,又吸了口气,才悠悠的道出口:“徳叔,你老实的告诉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了?”
“少爷指的是许先生?”
“什麽东西这麽香啊?从楼梯口都能闻到!”
真的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徳叔的话才刚刚落音,一身风尘仆仆的许信阳就忽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好不容易提起的话题不过是冒了个头,连芽叶都没能看见就瞬间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徳叔望着站在房门边气喘吁吁的许信阳,心里不知道是恨还是气的,总之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得难以言喻,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死盯着许信阳不放。
不善於察言观色的许信阳根本就发现不到他们两人的沉默是来自於他的自身,还小狗似的乐啪啪的跑了过去和他们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他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发现案桌上的费南雪,便不问自取的拿了一小块丢入嘴里,轻轻的一咬,香脆松软的口感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眼睛不禁惊异得瞪大,还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徳叔。他赞叹道:“这费南雪比我在法国时吃的还要好吃!徳叔,你是怎麽做的?快教教我!”
顾常乐愣愣的瞅着许信阳半会儿,才慢慢的扫去脸上的阴霾。
虽然不知道自己让他走进来是不是做错了,但眼下的快乐却是真实存在!
或许,真如自己想的那般,对错难分!
顾常乐扭过头不满的瞪着许信阳,狠狠地说道:“徳叔,你别告诉他!!”
许信阳撇了撇嘴,“真小气,不就是上一次偷偷的在厨房看了徳叔怎麽做魔鬼蛋而已,至於记恨到现在?”他一边喃喃的说着,灵动的手指却偷偷摸摸的向着白瓷碟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