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也能辨认出桌椅与床的位置,窗边的桌旁放着薄荷糖,草稿本,灰色的马克杯。一支笔,游戏盘。
慕钦摸黑走进去,坐在桌前,没有动,像静静想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
九岁时他妈去世。那是个很聒噪的人,经常把他吊起来一顿好抽,慕钦小时候生的白白净净像个女孩,但是干出来的事,用她的话说……
不是人干的。
他现在都能回忆得起女人气鼓鼓的样子。
那时想了些什么呢?大概是觉得她太吵了,只有和稀泥的老好人慕世兴就够了,可后来才发现完全不够。
卫尧在他十四岁那年进慕家的门,他没说什么。在慕世兴主动展开长达三次的长谈中,慕钦反复表示你娶吧,正反自己擦亮眼看清楚别被卷个掉底空就行。
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慕钦剥开一颗糖放在嘴里,看着落在窗前的这道月光,突然没来由的笑了。
“算了,今晚可别来了。”
“梦里见面……有什么好的。”
他喃喃道。
离开桌子前,想到什么,慕钦啪地一下摁开灯光开关,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随手翻开一页。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草。
看着就想起最近那个极品的脸,慕钦就想把头在书柜上狠狠撞了两下。
她身上带着探测器的吧?
胆子小的跟鹌鹑蛋似的人跟着他上探山路下进酒吧,就是为了唯唯诺诺一句……你还没背书呢。
找茬一定弄死她。
慕钦面无表情地想着,一边拎着书去了厕所。
角落里探出两个叹为观止的人头。
“看吧,我就说很奇怪吧,他上次还拿着一本社会政治引论咬牙切齿地进去呢。”
慕叙拍大腿。
慕世兴目瞪口呆:“会不会被附身了?”
慕叙:“……哈?”。
慕钦最后爆发是在某人踏上门后。
是卫尧开的门,门后很轻一句:我找慕钦,慕家二位就观摩了一次扔下饭碗火山灰隐隐欲动的慕钦。
卫尧正惊讶加微喜地说着“你是小钦的朋友吧……”对面那个小巧清秀的女孩就被突然出现的慕钦拎走了。
是叙述句。
卫尧:……平时没觉得他这么高啊。
慕钦真的是拎鸡仔一样拽着后领把骆从映提溜过去的。
宽敞冷清的别墅后院里,他深呼吸了三次,才能勉强压着火正常说话:“你是不是有病?”
骆从映在感知情绪上敏感得要命,当时就噤声了,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撇下眼没敢看他,来时的种种思虑都成真了一样,初始那膨胀的勇气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