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儿从怀里拿出药粉想要交给宋九,这样秘密传信,那不过是当时小团子初次寻回来时临时的决定,而且这么久了,几个孩子都将这事儿给忘了。
如今任明宇用上了这法子,蓉姐儿觉得这法子好,也将方法告诉了宋九。
宋九叹道:“这法子好归好,但茶水看字太过简单,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发觉,也有泄露的可能。”
反观当初长公主府利用梅绣针法传递消息最为隐秘,这世上懂得梅绣的人太少,还能知道所传内容是哪本书的更少。
蓉姐儿将宋九的疑虑记在心间,三婶说的对,谁要是不小心沾湿了纸张,岂不破了这密信。
于是蓉姐儿在纸上写着:“三婶,若是用上小西的特定药水看到字,会不会就隐秘了?”
宋九哈哈大笑,蓉姐儿真是一个举一反三的聪明孩子,于是点头,还顺带说道:“能见字的药汁若是难以配制,万一你们遗落,岂不是看不到信的内容,我瞧着若是能用最常见的树叶汁或者野花野草汁涂抹,那才省事儿。”
蓉姐儿将宋九的话一一记下,定要将这个要求跟小西说一声,三婶所担忧的没错。
宋九在楼里跟蓉姐儿商量着这事儿,转眼半日过去,反观丑奴却在这半日里做了不少事儿。
丑奴大清早离开兰芳斋,例行每半月一次的巡视开始,她带着楼里的打手去了枣村,枣村村长也习惯他们的巡视,大清早就带着村里人迎着了。
丑奴是过来看秋收情况的,入春的时候发大水,兰芳斋的打手过来帮忙修沟渠,后又夏末之时旱了一个月,正是成熟的季节,收成受了些影响,好在丑奴带着人将暗河的水引了出来。
眼下收成不错,枣树上的新枣快要熟了,村里人日夜派人守着的,新出的第一批就送入兰芳斋,顶好的摘。
丑奴站在枣树下看了好会儿,又在周围几村都转了一圈,回去的路上,丑奴还在想着今年的枣果是丰年,到时候采摘了给家里人做蜜枣,爹娘爱吃,三婶也爱吃呢。
丑奴这么一想,心头很是开心,没想马车突然被迫停下,丑奴刚要问是怎么了,护卫便开了口:“东家,是郑府的护卫。”
郑府?
丑奴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前头的马车里走出一位美妇,正是先前在兰芳斋里纠缠丑奴,说出她身世的曹氏。
多月不见,曹氏又来找她了。
丑奴过了几个月平静的日子,再一次见到曹氏,心情很复杂,她是任家的女儿,以前是以后也一定是。
曹氏见丑奴不下车,只得亲自来了马车前,曹氏锦衣华服,戴着满头珠翠,眉眸秀美,即使是中年妇人之姿,却也能看出她年轻的美貌。
然而丑奴这么看着,突然有种疑惑,她跟曹氏长得不太像。
“东来,你若不愿意相见,我定也能去兰芳斋找到你,何不与我好好说会儿话,咱们到底还是母女。”
马车边的护卫打手听了,心头吃惊,东家不是任家人么?怎么就与这郑家有什么关系了?
这些护卫打手也是聪明,立即背过身去,也走开几步,不远不近的守着丑奴。
曹氏若来纠缠,在京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倒不如就在这郊外做个了结,看来今日她来巡视村子,曹氏是打探过的,故意等在这儿拦下她呢。
丑奴下了马车。
郑府的下人婆子立即将茶几圆蒲搬入不远处的小树林,铺在了草丛上。
所有下人都在路口,林中只有两人隔着矮几相对而坐。
矮几上的茶壶里飘出浓浓的茶香,曹氏修长的手指亲自给丑奴斟茶,可惜丑奴没有喝茶的雅致,也没有耐心听她说话,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何事?”
曹氏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我来寻你,是因为你的命格,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得不来告知实情,不然哪日落人手中因此丧了命而不自知。”
“东来,你命格意贵,是未来天下之主。”
“放屁。”丑奴怒了,她打小就知道小团子和小圆子才是天下的贵子,他们才是天命所归,也正如术士和师父所说的,小圆子如今更是立了太子。【1】【6】【6】【小】【说】
想利用什么这种天命贵意的怪谈来挑拨她和任家人的关系,当她三岁小孩呢。
丑奴冷笑道:“郑家可是有反心?若是如此,我定会在今日回城后将此事告诉皇上翁翁,做个了断。”
曹氏听到这话并没有恼,反而叹了口气,“郑家不曾养大你,是郑家理亏在先,但是孩子,你不知郑家真正的由来,郑家本就是术士出身。”
“你若以为我今日所言是故意挑拨,那可是大错特错,你的命格究竟怎么样,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曹氏将女儿的生辰八字交了出来,一张小纸条上是丑奴出生的具体时辰,而丑奴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而今总算清楚了,与预料中的大了五个月。
然而这又如何?正如爹娘所说的,在爹娘捡到她的那日,便是她的重生日,没有爹娘捡她回去当女儿,她早已经死在哪个旮旯里而无人知道。
曹氏又将一张画像放在了几上展开,那是十年前丑奴被郑家遗弃前请画师画下的全家福。